出纯灵宫,穿过长长宫巷,商绒袖间交握双手已满是汗意,她静默地跟着宦官德宝走在朱红宫廊上,底下泠泠水声是这般酷热午后唯清凉声响。
鹤紫等人垂首跟在商绒身后,目不斜视。
转角宫廊底下景观石被渠中水冲刷得很湿润,草木嫩绿,艳丽花丛中也不知是什在叫个不停,几名宫人正拿着网兜在底下清理那些扰人清净虫子。
商绒随意瞧眼,然而目光上移,她却蓦地看见对面廊上立着个人。
那老者须发皆白,笑眯眯,正饶有兴致地在瞧底下那些宫人手忙脚乱样子。
鹤紫知道公主虽什也不说,但这几日,她已感觉得到公主与她之间是彻底地生分。
强压下心底又是酸涩又是失落情绪,鹤紫正要唤人去给公主备些水果,却见常伴御前宦官德宝领着行人来。
“德宝公公。”
鹤紫连忙俯身。
德宝点点头,走上阶,只立在门外瞧见里头公主在案前握笔,他便躬着身,小心翼翼地道:“公主,圣上口谕,请公主去含章殿。”
鹤紫将碗冰镇莲子羹送到公主案前,她只略略瞧眼纸上铺陈山水墨色,也不敢说些什,躬着身退出殿外。
“这都连着好几日,公主不说话,也不肯见大真人遣来道士,”殿外宫娥压低声音与身边人道,“你们说,们会不会……”
她眉眼哀愁,后半句话在鹤紫走出来后便淹没于喉咙。
“鹤紫姐姐。”
几名宫娥齐声唤她,每人脸上都或多或少地带几分担忧。
“公主?”
德宝回头,见她立在那儿不动,又随着她目光看去,看清对面那老者,德宝便回过头来对她笑道:“
商绒握在手中毛笔顿。
德宝在殿外等好会儿,始终没听见公主有动静,他便试探着再唤声:“公主?”
“知道。”
商绒搁笔,轻声应。
纵然早知自己如此懈怠,皇伯父必会不满,但想到要去含章殿见他,商绒心中还是有压不住不安。
自蕴宜大公主在摘星台大殿撞柱而亡后,有关证心楼风言风语便在禁宫中隐秘地流传起来,她们也听说过自明月公主进宫后便直贴身服侍她那三名宫娥,听说,她们都是代公主受罚而死。
“主子事岂是你们妄议?”
鹤紫心中也乱,她低声斥她们句,又侧过脸去看背对着殿门坐在书案前认真作画公主,青莲色绫罗衫裙堆叠在藤席上,挡住她身下蒲团,裙袂边缘隐约透出绣鞋上圆润泛光珍珠。
她安安静静,微垂着头,盯着案上画卷在看,乌黑发髻间步摇轻轻摇晃,影子投在她侧脸。
也不知她有没有听见殿外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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