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究竟几岁,折竹已经记不清。
但他记得师父与他说过话。
“你习武天赋不该被辜负,已是要死人,便将这身内力给你,只有这样,折竹,你才能守好你东西。”
可是因为那身内力,他十岁便开始承受那种经脉冲撞巨大折磨。
他已经不记得疼痛是什滋味。
银白雪粒沾在他发上,他怔怔地望着那片被枯枝半遮半掩夜幕,耳畔倏尔响起那道熟悉,虚弱又嘶哑声音:
“死以后,你不必惦念,也不必过问死因。”
“折竹,你要活,就活得安静些,若能辈子不被人找到,便是你最好造化。”
原来,
他临终这番话不是安抚。
寒风呼啸。
姜缨力竭昏迷。
少年双手还握着软剑,妙旬整颗头颅滚落在雪地里,温热鲜血在白雪里蜿蜒流淌。
整片山林除却风声,便只剩少年喘息。
软剑脱手。
透着满满恶劣,“可是他,却当你是颗棋子,不听话,就得死。”
“你以为会信你?”
少年苍白指节间血液流淌,软剑收得更紧。
妙旬脖颈间片血肉模糊,他疼得眼眶欲裂,嘴里满是鲜血,却还不忘出声,“你若不来玉京,也不会杀你,你好好想想,想想……他是否曾警告过你?”
“不可能……”
可那种滋味,
曾令他厌极倦极。
若非是栉风楼主苗青榕找到他,若非是她对他说:“难道你就不想知道,究竟是谁杀你师父?你难道就不想为他报仇?”
他绝不会活到如
而是,警告。
原来,
在师父心中,
他只是个不听话便该死孽种。
“折竹,这匣子便是你命,它是你身世,也是你责任,你必须背负着它,不论生死。”
他怔怔地跪坐在片血污里,隔许久,他才踉跄起身,却忘去拾起自己剑,只像个提线木偶般,不知目地往前走。
鹅毛般大雪足以模糊人视线。
他浑身伤口都在滴血,随着他步子,血迹寸寸蜿蜒。
可他点儿也不疼。
只是眼前忽然阵眩晕,他步履不稳,摔倒在地。
少年恍惚。
妙旬终于握住落在雪地里剑来,姜缨勉强抬头,正见妙旬提剑刺向身后折竹,他瞳孔紧缩,想要起身,却觉浑身骨头都像碎般:“公子!”
妙旬剑锋才触碰到少年衣襟,少年双手握着剑刃,手腕抬,软剑最锋利边缘便寸寸刺入妙旬脖颈。
殷红鲜血迸溅在少年苍白面颊,鬓边乌黑两缕发随风而荡。
妙旬双目大瞠,颈间血液不断喷涌,那种利刃割入血肉闷声却还不断,他满嘴都是鲜血,挣扎几番,终究声息全无。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