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散漫如霜般披落于檐角屋顶,少年如雪衣袖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他赤着双脚,慢悠悠地走在屋顶脊线之上,低睨着底下铺陈灯火。
那些灯火,照见这座曾经齐王府,如今知府私邸几分轮廓。
月辉与灯光在他身上交织成冷暖两种光影,他那双眼明明是晦暗冷淡,但那少些血色唇却忽然弯弯。
谢缈躺在床榻里侧,垂眼看着中间多出来那个枕头,而挨着床沿,缩成团姑娘盖着另床薄被,只露出双杏眼,“这样隔着,就好。”
长夜寂寂,残烛也将要燃尽。
事实上谢缈并不习惯身畔有人,即便那姑娘十分谨慎地缩在床沿,但听见她平稳呼吸声,闭着眼谢缈仍迟迟不能入睡。
他下意识地要去摸样东西,却想起它早已遗失。
毫无预兆,
收拾碗筷,又洗漱完毕,戚寸心在窗边坐着擦头发,可擦着擦着,她又拿出来衣兜里银钱数来数去。
寂静夜里铜钱碰撞声音很清晰,那几个钱也没什好数,她叹口气,回头正好对上谢缈眼睛。
她抿下唇,欲言又止。
“你有话要说?”谢缈点破。
她也没多犹豫,“想去榻上睡。”
睡梦中姑娘个翻身滚到他怀里,温热气息喷洒在谢缈脖颈刹那,他骤然睁眼,下意识地伸手扼住她脖颈。
力道之大,令原本睡着戚寸心下子惊醒。
烛火将熄未熄,闪烁不定,她睁眼没来得及看清他脸,便觉颈间痛,她随即失去意识,昏昏睡去。
烛火已熄,谢缈松开掐住她脖颈手,他坐起身来,借着窗外疏漏月光,慢条斯理地打量她脸。
随即他轻飘飘地移开视线,活动下手指关节。
这些天她总趴在桌上睡,要便是在翘边儿木地板上铺床被子躺下睡,但被子薄,地板又硬,她常常睡不好,白日里总忍不住打瞌睡。
“好。”谢缈轻应声,垂首时缕浅发轻拂他侧脸,少年乖巧又有礼,伸手拿被子。
戚寸心看他弯腰铺好被子,底下翘边儿木板却将薄被弄得并不平整,她抿着唇有些犹豫。
他好不容易结痂伤口要是不小心被那些翘边儿弄裂,不但她之前钱要白花,后头指不定还要再花多少……
夜渐深,烛芯已经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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