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多久,直到胡人鸣金收兵,如潮水般退去,元征才回过神,看着城墙下尸体,身边受伤将士在痛苦地呻吟着,军医满头大汗地吩咐人将他们托抱回去。
元征下意识地去寻找岑夜阑,岑夜阑正在同岑亦说着什,眼都没有看他。
元征抖抖手中剑,随手将剑尖上血擦拭干净,送剑回鞘。
方靖脸都白,提着剑,小声地说:“这儿用不上咱们啊,阿征,咱们就走吧。”
元征稳稳心神,用力踢他脚,骂道:“滚,别往跟前凑。”
“要怕死,你自己下去。”
陡然,枚箭矢飞过来,亲侍抬剑劈开,半步也不敢退。
元征偏头越过攒动将士,目光直直地落在远处岑夜阑身上,岑夜阑面容沉肃,冷静地下令指挥守城。
发现都是伤药,瓶底刻着大燕皇室御用标记,都是太医院特配御用品。
岑夜阑脸上没什表情,侍女小心地问:“将军,这些……如何处置?”
岑夜阑接过她手中托盘,道:“无事,你下去吧。”
侍女行礼后才退下去。
翌日,狼烟传讯,玉屏关丢。
元征说:“不退。”
元征年少时练武,他舅舅给他找都是当世武学大家,就是给他喂招人,也没人敢对他下杀手。
元征鲜少面对如此残酷血腥战场。
这是最真实不过人间炼狱。
战鼓擂动着,声比声激昂,沉甸甸地扣在心尖儿上。空气里弥漫血腥味厚重得让人作呕,元征手刃过几个胡人之后,心里无端烧起团火,烈烈地燃着,他狠狠将剑尖送进个胡人胸腔,温热血水喷溅而出,染湿元征那身锦缎。
北沧关正当苦战。
延勒率是胡人王庭精兵,来势汹汹,士气极盛,股子要强破北沧关架势。
北沧关占天险,地势高,城墙绵延,须臾之间就被硝烟点燃。胡人悍不畏死,扛着攻城木梯扣在墙上,个个接着往上爬。
城楼上,将士或有提刀砍杀爬上来胡兵,或有将偌大滚石搬上墙头,顶着箭矢推下去,到处都是惨叫声和肉疼坠落闷声,还夹杂着淹没在厮杀间吼叫。
元征耳边都是战场上血肉纷飞声音,鼻尖是浓郁血腥味,他身边亲侍寸步不离地跟着,劝他,“主子,咱们快下去吧,这儿太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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