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魔族少年沙哑地唱着歌,孤身走上这片贫瘠山崖。
昏耀踩着没过小腿积雪,走到山崖之顶。
他似乎比之前更加落魄,身上黑鳞几乎没有处完好,新伤叠着旧伤;他也更加消瘦,褴褛衣衫下,肋骨都隐约凸显出来。
他怀中抱着个小小头骨,像是抱着世上最后珍宝。
霎时间,兰缪尔嘴唇剧烈地哆嗦起来!
突然,神子急促地吸口气,眼中竟然有点碎光。
这歌声……
不是幻觉,这歌声!
电光石火间,神智被压回这具濒死躯体,兰缪尔竭尽全力地挣扎,厚重积雪压着他胸口,他从喉咙中发出微弱气流声!
冻僵手脚抽搐着动起来,身上积雪哗然裂开,扑通通落地。
濒死幻梦场又场上演。钟声敲响,圣曲回荡,鲜花与泉水在地表欢聚,切光明灿烂。
最后,四周归于汪黑暗湖水。温暖又安宁,像是婴儿回归母胎怀抱。
他觉得……好舒服……
兰缪尔唇间静悄悄地泻出口白雾,他头颅低垂得更深。发青僵冷指尖,缓慢地松开……
幻梦中响起歌声。
然找不到答案,哪怕已经走到濒死之际。
风雪不肯停,寒冷地吹整整夜,延续至次日清晨。
第七天。
神子侧卧在山崖上,浑身上下都是白色,因为冰冷雪压着他。
兰缪尔已经不觉得冷。
他四肢变得轻飘飘,他心仿佛被彗星撞击,他大脑像是听取神谕那样澄明。他本以为自己泪水早已干
“咳咳!”
兰缪尔伏在山崖上呛咳,拼命地往前爬点。
歌声从结界下方传来。近,更近,那是他永难忘怀嗓音。
兰缪尔不敢置信地听着,他在肮脏雪水里匍匐,几乎是靠双手爬到那片结界前,十指紧贴在法阵上——
他再次看到深渊里结界崖。
他听见有谁在唱歌。沙哑,嘹亮,带着古老而悲壮韵律。
那是从未听过曲调,搅乱黑暗而安详湖水,惊醒下沉意识。
“……”
山崖旁,兰缪尔吃力地将眼眸睁开条缝。
身上雪好重。
绝食五日,抱病两天,纵使有法力支持,他也已经只剩口气。
他感觉不到饥渴,感觉不到难受,也感觉不到自己四肢,只是迷蒙地在雪地里半睡半醒,呼吸渐渐变得缓而弱。
他最终还是没有找到救赎之道。但好在,长久地折磨着他负罪感与疲惫感,也终于随着意识起变淡。
雪越下越大,片片白雪将王国最美丽少年无声地掩埋。
兰缪尔闭着双眼,睫毛乖巧地垂拢,他意识迷离,青白唇角甚至出现点解脱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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