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于生活压力,少年试着动动唇,然而开口,浸润上京烟雨金陵音,软糯得像是在撒娇,哪里能和这些浑厚响亮北地声相提并论。
没想到又半柱香后,那妇人去而复返。
似乎是找圈没找到其他卖字,或是不合心意,又或是本来就是和牧临川玩得欲拒还迎心理战术。
“这样,”妇人咬牙,扭动着臃肿肥胖身躯,活像是吃大亏般,“再给你多1个钱吧,这封信4文钱你说卖不卖吧?”
“你这也太贵,”抖落着面前字帖,妇人像挑肥拣瘦般地絮絮叨叨,“你到别家看看,别人卖字顶多就3文钱,你这封信竟然要10文钱。”
牧临川面色黑,心里蹭蹭蹭直冒火。
这还贵?!!他这副字不论出生,单凭技艺,也评在中之上,放在上京那得万金!万金他还不定乐意写,幅字人人都抢着要!
他字筋力俱骏,疾徐有度,气态高逸凌厉,这个价已经足够良心,这些人问价也就算,问完还要好奇地说声。
“你做生意怎还带着幕篱呢?”
这本是善意掰扯两句,闲话家常,但牧临川受不这个。
活干?”牧临川打肿脸充胖子,复又不以为然地冷嗤声,“还没这废物,需要你来养活。”
窗外幢幢摇曳树影落在两人之中,夕阳正好,融融烂烂温暖光影落在两人鬓角衣侧。
拂拂看着他模样,想想,把欲要说出肚子话又咽回嗓子眼里。
“好!”少女用力地点点头,盯着牧临川那瑰艳眸子,轻快地歪着脑袋笑起来,“那就靠你养啦。”
话虽这说,实则每天趁着牧临川去卖字时候,拂拂还是该干嘛干嘛。
“哪有你这样做生意。”妇人不满地嘟囔道,“到底卖不卖,不卖
问得人多,忍不住原形毕露,张嘴,就突突开火,傲慢地道:“爱买不买,不买快滚,问这多也拉不关系,不讲价。”
面前妇人面色骤然变,骂骂咧咧地走。
唯客户被自己赶跑之后,牧临川也自知失态,又不肯承认后悔,只沉默地拿两只眼睛斜着看附近吆喝商贩。
这些商贩们吆喝调子又长又高,甚至编成北地民歌,高亢激昂,硬朗爽利,在北地旷远天空下,直摩云霄,和几点大雁打橘红色日头前掠过。
人来又走,走又来。
第二天,牧临川出门,抿抿唇,把幕篱给带上,自己在集市附近摆个摊,前面扯块儿布,滑稽地写两个字。
“卖字”。
他带着幕篱模样吸引不少人匆匆中瞥。
也有人上来问价,问完嘀咕声。
“太贵。”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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