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房里植物在温暖气候之下仍然绿着,现在那些层叠叶子在晨光照耀下全如同朦胧而疏淡影子,赫斯塔尔穿着衬衫,袖口袖扣依然丝不苟地扣着,手指落在黑白象牙琴键上,那些音符正流淌出来,如同死而复活人从朽坏棺材里挣扎出来,如同寒冷刺骨水从破碎冰面上面涌出来——这样场景就如同个幻梦。
毕竟他们住进这栋房子已经好几个月,在此期间阿尔巴利诺从没见过赫斯塔尔动过这架钢琴。
这座房子是他们来弗罗拉后第三个
曾去过礼拜日园丁森林小屋与他对峙”,在隐瞒太多细节情况下,真相被人怀疑也在意料之中。
现在,书籍封面上身着囚服阿尔巴利诺眼睛呆板地望着天空,他还记得自己拍下这张照片时候状态,在莎拉死在小巷中之后,他暂时入狱是意料之中,但是整个过程依然十分令人疲惫。正是这种疲惫模糊他们面容细节,让他们和现在自己——生活在异国他乡、下意识地改变容貌自己——看上去有根本不同。
尤其是赫斯塔尔,他想。
生活在维斯特兰人们不会预料到现在赫斯塔尔样子,因为他们从未真正见过此人从笼罩着他某种阴影之下走出来样貌。他们不可能想象得到不屑于掩饰自己、锋芒毕露(虽然有些人认为他在维斯特兰时候就够锋芒毕露,但是那跟现在相比也是两种完全不同概念)赫斯塔尔,他比过去每个时刻都更像是尖利刀刃、像是阴鸷风,bao、某种可以摧毁他所不在乎切怪物。
或许每个人心里都有那点阴暗种子,大部分人都选择把它们埋在心底最深处,辈子也不会发芽,而阿尔巴利诺欣赏恰恰是赫斯塔尔心中那种东西如同野草般生长起来过程。有些人——比如说拉瓦萨·麦卡德,假使他还活着话——会指责他把个本应过着平静生活人拖下泥潭,正是他把人变成野兽。
阿尔巴利诺自己并不那样认为,他甚至觉得无论自己存在与否,那些枝条都总有天会舒展起来。他不可能把种东西变成与之完全无关另种东西。
有些事情早晚会发生……只要耐心等待。
就比如说此刻,阿尔巴利诺穿过起居室和走廊,推开通往阳光房那扇门,然后音乐声就从门外倾泻而入。阿尔巴利诺望向乐声来源,脸上忍不住浮现出阳光笑容,而这个时刻阳光房整个沉浸在朦胧乳白色天光中,玻璃屋顶上还铺着厚厚层积雪,因而光线比平时微弱不少。
——在个房间角,有架钢琴。
赫斯塔尔·阿玛莱特就坐在琴凳上,留给阿尔巴利诺个脊梁挺直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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