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学毕业那年,国内发生了股灾。”
“不知道你还是否有印象,当时你问过,我爸的工作有没有受到影响。”
彼时的冉宇桐正全然沉浸在与裴书言热恋的幸福里,无非是在
这个小家庭的第一次转折点,发生在裴书言的降生。
裴书言现在瞧着踏实稳重,但在谢榕肚子里可是一个闹腾孩子。他出生的时候不足月又难产,谢榕几乎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再这之后,谢榕的身体状况便一直不太好,因此不得不放弃原先高强度的工作。不过好在之前积累的家底厚实,即便只有一人上班,在那会儿也算中产家庭往上。
后来,为了降低生活成本,一家人共同搬到了T市,当时的裴书言只是一个襁褓婴儿,所以于他而言,T市就是自己的老家。
“来到T市以后,我爸转型做了私募。”
眼前微弱的火苗在那一刻褪成暗色,不知是柔蜡终成湿泪,还是不小心撞上夜晚的风。
落地窗前并肩立着两道修长的身影,裴书言指尖夹着一杯红葡萄酒,娓娓道来的声音也像沾了陈年的醉涩。
自打冉宇桐开始记事起,裴书言好像就与别的小朋友是不一样的。
妈妈会时不时地问询他:“你裴哥和榕姨最近没给你塞什么东西吧?无论人家母子俩给你什么,你都记得回来要告诉妈妈。”
爸爸会常不常地叮嘱他:“去人家家里玩儿一定要稳重一些,屋里的东西别乱动,更别毛手毛脚。”
裴书轻晃着玻璃杯里的红酒,细浅的漩涡足以将冉宇桐卷进回忆里浸没。
“再往后,都是你与我共同经历的。”裴书言顿了顿,偏过头望向对方:“都是你知道的。”
自始至终,冉宇桐一直凝视着窗外,楼宇对面的巨大广告牌投射出刺目的灯光,他眼都不眨,似是忘记了酸涩干疼。
“那些我没经历过的,我也是知道的。”冉宇桐叹了口气,虚空黯然地说:“我不知道的从来就不是这些。”
裴书言仰头将酒喝净,随他一起迎向肆滥的白光。
那时的冉宇桐还不太理解这些平常交代里背后的深意,只知道裴书言送他的玩具是连电视中都不常见过的,偷偷多分给他的几颗葡萄,也比自家院子里种的要大上两番。
后来他逐渐长大,开始认得那些少年时期拿来攀比的名牌,开始眼馋那些价格望尘莫及的电子产品,才惊奇地发现,这些普通男孩眼中的新奇玩意儿,已经在裴书言的卧室里落了灰。
裴辉和谢榕,是改革开放后的第一批精英海归。
夫妻俩在国外相识,上学时就已经领证了,因为学业事业繁忙,一直没腾出空要孩子。
回国之后,俩人又双双投入到金融浪潮,凭借着超前眼界与专业本领,短短几年便积累了一笔可观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