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在那,发现小叔叔的车规规矩矩停在楼下,一点异常都没有。
宁晃见了他就皱眉,说:“你在这儿傻站着干嘛?”
“进去开啊。”
他这才钻进驾驶室。
宁晃坐上副驾驶,拉上安全带。
见没人说话,宁晃坐在那,慢悠悠把杯里的热茶喝完。
一口一口,仿佛整个房间都在等他这一杯茶。
半晌,站起身来,把茶杯轻轻搁在麻将桌的一角,不知把谁的一张牌推倒,指尖儿一弹,滑到桌面中间。
轻轻挑了挑眉,似笑非笑:“这不是胡了么。”
“有什么可打的。”
毕竟这话题转的生硬又滑稽。
这次没人看他。
只有小叔叔的目光,淡淡落到他身上。
嘴上却慢慢说:“见不见的,倒不重要。”
“你们接着上句说,狼心狗肺那段。”
“刺啦”一声。
宁晃用脚将一把折叠椅踢到他的身侧,大摇大摆地坐下。
修长的双腿交叠,接过一个年轻同辈送来的茶水,似笑非笑弯起眉眼:“聊什么呢?”
“不跟我说说么?”
无人应声,一切话题都戛然而止。
着户外的落雪冷风,和他熟悉的味道。
那麻将的声音都停了下来。
他不可置信地抬头。
瞧见宁晃就静静立在那儿。
墨镜还没摘,外套也没脱,马尾,高帮靴,手上一上一下抛掷着车钥匙,显然是刚刚冲了上来。
他说:“小叔叔,你怎么来了?”
宁晃轻哼了一声,说:“你说呢?我能是过来找他们打麻将的吗?”
他一瞬间耳根、到脸颊,都红透了,握着方向盘
却又一抬手,把车钥匙扔给他。
一道流畅的抛物线,他慌忙去接。
宁晃看也不看他,漫不经心说:“我车熄火了,下楼去帮忙推一下。”
他抓着钥匙,竟然连一分迟疑都没有,便匆匆下去了。
隔了几分钟,宁晃才走下来。
“我想听听。”
这些人嘴巴粘了胶水似的张不开。
连麻将声都渐渐停了。
宁晃慵懒地坐在那儿,却仿佛浑身上下都带着镇场似的压迫力。
屋里沉默了半晌。
只有僵硬的洗麻将的声音。
小叔叔没看他,只是懒洋洋盯着那张麻将桌,淡淡的、审视似的神色。
隔了片刻,有人脸上堆了僵硬的笑容,尴尬说:“这不是、闲聊天呢吗……”
“那、那什么,咱们都好久没见了。”
陆忱没忍住,闷笑了一声。
眉目精致锐利,锋芒毕露,浑身上下,都与老宅透着格格不入的气息。
宁晃倚在门边儿,蓦地笑了一声:“都看我做什么,过年我来走个亲戚、串个门儿——不行么?”
自然是行的。
麻将桌上的人局促不安,始终不知自己该不该立起来看他。
只有他,傻愣愣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