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殷:“我怕离开他。”
冷冽的风,浓墨重彩的夜,眼前之人如此的坦然坦白。
小孔捷顿时无话可说,他苦涩地垂下头去,小声地说:“国公,其实我心里有过一点不切实际的愿望,我曾经希望,殿下走了之后,我还可以陪在您的身边。”他有一样的皮囊,他可以装得很像。
但周殷没有说话。
孔捷知道这只是自己的妄想,所以只能悲伤地看着他,胆怯而小心地问:“国公,您能抱一抱我吗?不是抱殿下,是抱一抱我。”
小子,别人的家法他都要管,不知道俩人怎么就吵起来了,父亲也险些被他气得一跟头,后来大嫂帮着来平这件事,就是因为拿捏住了当时父亲对三叔的出言不逊,这事儿才算能平息。”
小孔捷难以置信地看着国公。
这件事,殿下从来没有跟他解释过,他更没想到,居然是从国公的口中听到了全貌。
周殷笑了一下,很平和地说:“我那个时候也非常年轻,头一次见到他这么横冲直撞的人,吓坏了,他把我拉出去之后还跟我说,以后父亲再打我可以去找他,他大哥不打人,’你非常好,我没有见过比你还利害的人,你以后一定会比你那个三叔厉害的’。”
沉默,长久的沉默。
周殷立刻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展开自己的手臂,弯下腰,拥抱住他稚拙的真心,“谢谢你的心意,可是我不能答应你。子瑰对我说过,他一直希望有个弟弟,他的妹妹被他养成了男孩的性情,你就是他最想要的弟弟的样子,内向,文静,细心,他很喜欢你。”
孔捷用力地抓了一下周殷的披风,用力地点点头:“我知道。”
他满是苦难的命运,在遇到这两个人后
小孔捷不知道要如何反应,只能晃过神后呆呆地、用力地点头,肯定地说:“殿下没有说错。”
现如今的世人谁还能记得当年的大司马呢?汝南周家,上五代,下五代,都不会有比周殷更出息的子孙了,国公延续了他家族的荣光,他们是因为本朝的周殷才熠熠生辉。
周殷苦笑:“但其实我当年并没有这个想法,我这人不太喜欢入世,不喜欢争夺什么,当年去找子瑰,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他家在晋源,可以不用打仗,他说过,如果我不喜欢出面,那在他家里我可以不出面,可以什么都不做,只是没有想到……被骗了,到了他家才真是没有平静过,一转眼,竟然过完了这样的一生。”
国公在笑,那笑容很淡,很平静,很宁和,小孔捷不知道要如何形容国公此时的样子,只是感觉这一刻他成熟又年轻,眼中闪动着温柔的悸动,充满了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感情,沉静的声音里,有大慈悲,大欢喜。
小孔捷发着抖地追问:“国公,您不想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