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点二十分,崔强向厉扬展示了他手机里刚收到的一条信息。
——他歪着屁股坐在办公桌上,成为了敢用臀部接触狗皇帝御案的第一勇士。
“瞧见没,”他点着手机屏,“‘临时有事,预计五点半可到。你先去,随机应变’,天有不测风云啊,大老板,我弟弟计划有变了。”
时间赶的正巧。
真是刚要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
“什么事儿?”话一出口,就没好腔调。
“怎么和妈妈说话的!”电话刚一通,程艾听见这话音,立马恼了,“不管你在哪,过来见我。今天要是见不着你,我跟你保证,明天的头版头条就是程艾的讣告。”
程艾不是没z.sha过。
当年她在疗养院里,把割腕上吊吃药都试遍了,每一次都能把许尧臣吓没半条命。
如今,他确实不敢赌,她清楚得很,这是他的软肋。
,也不多解释,一副对着外人没屁话的傲慢模样。
崔强又低头玩起手机,也压根不当回事——反正该说的说了,静观其变吧。
下午一点三十分,叫人糟心的许尧臣终于啃完了一个橙子,把皮扫进垃圾桶,又把垃圾袋捡出来打了个结搁到门口。
他像犁地一样把每个房间都犁了一遍,把大大小小的垃圾袋全拾掇了,在门边堆起一个垃圾山。
都收拾完,才去换了帽衫仔裤。
厉扬松了肩背,往大班椅上一靠,也点了颗烟,慢条斯理跟崔强掰扯:“许尧臣既然把你找来,那他就没打算玩命,不然他一个人玩孤胆英雄不是更刺激?他那个计划,幼稚、满身漏洞,他社会经验差,可你老道啊,真就看不出来?你
“你……”许尧臣看表,两点零五,“我只有一小时,你在哪?”
程艾像是松了口气,“百翎路,丽思卡尔顿,1109。”
听罢,许尧臣要挂电话,却又听程艾问:“你远不远啊?”
“不远。”撂下俩字,他切断了通话。
他这个妈,在他十五岁前,像一株牡丹,华贵、端庄,不与凡俗争奇斗艳。在他爸死了之后,这株牡丹迅速枯萎,原本的根系上生出伪形来,看似并无不同,可内里却早已天翻地覆。
他站衣帽间想了会儿,又一件一件褪下来,在里面套了秋衣秋裤——狗皇帝天一冷就唠叨,说他仗着二十五六成天耍单,早晚收获老寒腿。
穿暖和了,许尧臣又在成排的大衣里挑挑拣拣,找出来一件宽松廓形的,伸胳膊一裹,挺合适,于是把裁纸刀往内兜一塞,去门口拎上他的垃圾山出门了。
车开出地库,碾过铺满落叶的小道,正要上主路,手机响了。
许尧臣扫一眼,抬手挂断。可对方锲而不舍,大有把手机耗歇菜的架势,一连拨了十来个。
许尧臣实在遭不住,皱着一张脸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