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拿手机拨出串号码,果然,那边没响两声就接。
——不出所料
“你不能这样下去,儿子,”程艾仔细打量她只宠爱过十四年孩子,仿佛才找回为人母自觉,“离开那男人,过你自己日子去。妈妈不求你星途灿烂,只求你做个私德无亏人。”
许尧臣无动于衷:“能说点新鲜。”
“你从前不是这样!”程艾眼泪突然涌出来,情绪在失控边缘摇摆,“你小时候是多乖个孩子啊,还记得你三岁那年,妈妈、妈妈地喊,跟在后……”
“十多年,妈,”时间过去,他走那远,而母亲却像被留在当年,“二十六,不是三岁,也不是十五岁。爸都走十年,你能不能从那段梦魇里睁睁眼?”
程艾失声痛哭:“不知道你在说什!只知道……你和个男人做那样肮脏交易,你让将来用什脸面去见你爸爸!”
吃准他只要出发就得先联系你,你不急,可你怕也不急,真耽误事。先掂量许尧臣到底在这儿有几斤几两重,又旁敲侧击想知道安排什人。崔先生,可以对你全盘托出,可你跟兜半个地球圈子,却句真话也没撂。”
崔强腰杆挺,早年混街面劲儿又上来:“你要‘真话’肚子里没有,你就是把刀架脖子上也没有。”反正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他就个态度,随便。
“方程、方浒、许尧臣,究竟是什关系——”厉扬话音平和得很,“你和方浒总有个要坦白,不急。”
崔强觑着他,下意识摸把脖颈子,腿撑,不挨着那贵得咂舌破桌子。
他不解厉扬,可他看得懂这男人压在风平浪静下狠和痛——那不是朝夕能淬成情感,是经年日久在刀尖上滚出来。
许尧臣抽张纸塞她手里,好似被这情形拉回到疗养院那逼仄小房间里。他愣下神,才道:“和他没什见不得人交易,你要能理解,就当俩是上个床,纯炮友。你要理解不,那也没办法,还有事儿,就先……”
啪——
个响亮巴掌打碎许尧臣后面话。
程艾手抖着,双漂亮杏眼让羞恼烧得通红,她尖叫:“不要脸!”
许尧臣搓把火辣辣脸颊,“是,不要脸。”他突兀地笑声,“不瞒你说,十五岁以后,就没脸。”
同时间,许尧臣不耐烦地和程艾在房间里面对面坐着。
——他有七八年没见过程艾。
奇异,竟然看上去挺陌生。
程艾像是不会老,靠着副卓越骨相,撑起细腻皮肉,扛住岁月无情鞭挞,仍旧是个美人。
无怪方远和季广茂会前赴后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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