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脸把抡起备好钢管,圆脸犹豫下,也把钢管拎上。
方浒个才从成锦来本地没几个月外乡人,能摸到这鬼地方来,不说崔强,厉扬都服他在偷鸡摸狗这方面才能。
车停,两人先后下车,个现任混子,个前任街溜子,谁都没打怵。但是后面从小都正经吴曈不行,紧张得奓毛,东张西望出副贼眉鼠眼样儿。
两拨人,拨往里进,拨扎着架势往外奔,要打对方个措手不及,
五点二十三分,日头开始偏西,旧船厂不受眷顾,破败厂房里已经暗下来。
方浒在几大捆锈死钢筋上坐着,脚下散堆着七八个次性餐盒,还有东倒西歪几个啤酒瓶。
“说方哥,这事儿到底有谱没,那人能来吗?你看看,这马上可五点半。”个皮肤让太阳燎得黢黑男人给方浒递烟,“他别是耍你吧?”
“就是啊老方,你让们哥俩来帮忙,那没话说。兔崽子骗你钱逃走,还不给你养老,这确实王八蛋!可咱这法子能行吗?看啊,要不成还是报警,让警察来管。”说话这人脸盘圆得像用圆规可丁可卯描出来,副老好人相,过来要颗烟,蹲饭盒边上,“兔崽子现在出息,能认你不?”
“敢不认!”方浒眼里透狠,“不来,叫他身败名裂。”
,季广茂也来。
“喂,季叔,现在要走,你过来看着妈吧,”他喉头滚,开口似是有几分艰难,“药带吗?”
“带带,在楼下,这就上来。”电话那头立刻响起急促脚步声,“小程啊,你先别急走,上来你再走,啊。”
许尧臣应声,把电话挂。
程艾胸口剧烈起伏着,她紧紧盯着儿子通红左脸,手指压进掌心里,尖锐美甲戳在皮肉上,带来刺痛。
旁边二位,黑脸皮笑肉不笑,用力嘬燃到屁股烟蒂,拿烟油熏黄食指和拇指撮,直接把烟头碾灭——他是知情,对方浒知根知底,能来,就是跟着方浒来捞钱。
圆脸男人目光在二人间转,还劝和:“天下哪有儿不亲爹,看等他来,先揍顿给你出气,等打服,再同他讲讲道理。”
——这位纯粹是给骗来凑数、当壮丁。
三人正围堆说闲话,外面忽然传来车轮压过地面动静。
方浒下子蹿起来,“来!快快,抄家伙。”
她安静下来,神情有几分恍惚,喃喃地说:“怎又打你……”
许尧臣伸手替她抹掉眼泪,小声回她:“没事。”
过去十年像处牢笼,他不是没挣扎过,可惜那铁链拴得紧,没能成。
不行就不行吧,人活着总不能万事如意。
——吉祥话哪能当真,听听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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