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情绪冒头,让许尧臣攥紧方向盘又松开,过路口时险些闯红灯。
他猛地踩刹车,车头蹿出半多,卡在斑马线上。
背上刷地立起层薄汗,他下意识往车窗外看,这才发现,临近车道上,四五辆闪着红蓝光警车与他并肩停下来。
“他爸欠债破产,后来z.sha死。他妈让吓成疯子,在精神病院里关挺多年。呐,就你旁边姓崔那小子,从前可不是啥好人,他就是追债,管方程要债。听说啊,刚开始那会儿,他妈姘头还给几个钱,后来也让掏干,就不给。”
烟头掉在地上,被皮鞋碾碎。
时啐他口,“哟,那们怎知道拿钱就不抖搂?老家伙,你在成锦可是出名无赖,说出来话,比苍蝇屎还不值钱。”
“没听过句话,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钱到手,自然是会管妥这张嘴。”方浒上下观察着厉扬,“区区五百万对你来说……那是毛毛雨吧?”
他话音落地,没半分钟,吴曈拖着俩大箱子来。
“五百万,分不少,”厉扬上前欺近步,“个字个字,原原本本讲给听。”
钱到,方浒那张老脸立刻就笑歪,连带着边钟老三都惊得合不上下巴。钟老三松口气,咂摸着老方到底是有本事,三两下就把钱弄到手。他心思转,立刻就想跟方浒分钱,可还没等他拍着酸麻腿站起来,就被旁人高马大小伙子提溜起来扥走。和趴地上胡麻子扔到堆,兄弟团聚。
方浒听见男人平稳却冷情声音,他问:“十五岁孩子都淘气,不淘也不是招人爱岁数。乍然当爹,没人能适应……你打没打过他?”
老东西眼珠子转,满脸沟壑只填出*诈二字。他瞄住西边段倒塌墙,双脚不老实地蹭着地,“嗐,瞧这话说,那单身汉带个半大娃,哪能不吵几句?就是偶尔教训他两下,油皮都没叫破。”
“放你妈屁!老畜生!”
崔强忍他半晌,这会儿听他放屁话,青筋都蹦起来,脑子里往外蹿净是许尧臣让老畜生吊房梁上打那情形——
他个混子,什场
于是,在场除崔强,都站远。
“那就……说?”方浒搂着钱箱子,鼻子尖往缝隙里使劲地嗅,“真香,这味道——嘿,当初可就是为这阿堵物,才收那孩子——行,说。他啊,不姓许,姓老娘本家姓,方,单名个程字。”
日头沉得狠,给城市边界抹层极淡橙红,上面压着沉郁蓝黑色。
许尧臣跟着导航往废船厂开,他扫眼时间,已经过六点。
——可方浒点动静都没,崔强也联系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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