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里面塞满揉成团小纸条。要任姨开心要任姨健康,要任姨先不管工作好好休息,要任姨快点养好病,要任姨不再因为任何事发愁。
骆炽坐在桌前,把所有纸条检查遍。他又觉得这样不可能在任姨那里通过,所以又攥着笔,努力再补上几件有关自己事。
……活到八
他用力按着那条腿,自己低声告诉自己:“有办法。”
什事情都会有办法。
他来想办法。
大概是听进去他教训,那条腿除摔那下磕破皮,被海水泡得火烧火燎疼,就没再有别问题。
骆炽重新回到沙滩上,把那些被自己丢掉海螺壳全收集起来。
不能让任姨知道。
骆炽右腿又有些不听使唤,他绊跤,摔在海水里。白天在医院听到医生说话终于从脑子里冒出来。
骆炽动不动地扑倒在那片海水里。
直到身体里所有水汽都往外涌干净,他才猛地坐起来,用力抹干净脸上海水,大口大口喘着气。
他不该许那种愿望,他当时应该许愿让任姨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要写信,写堆小纸条塞进去。
任姨当然知道骆炽什都清楚,所以干脆连故事也不编。
任姨光明正大地跟他保证,想要什都可以写,随便写,姨姨会帮他把所有小纸条都变成真。
小松鼠也红着脸痛改前非,立正发誓,在三天内定交出海螺。
……
他打着手电仔细比对它们,找到个跟记忆里最像,带回自己小屋。
海螺壳棱角毕竟有着细微区别,他用小刀仔细切割掉稍微不样部分,又用砂纸打磨得光滑,把它泡在水里洗得格外干净。
他还要去照顾任姨,所以他把自己也用热水洗干净,仔细处理好伤口,给自己做热乎乎饭菜吃下去,换上舒服家居服。
他把自己照顾得定能让任姨放心。
然后骆炽带着那个海螺,坐在台灯下,专心致志地许愿。
他怎忘许愿要任姨长命百岁。
海螺丢。
不能告诉任姨,不能让任姨知道。
骆炽坐在那片海水里,他察觉到海水在涨潮,铆足力气支撑着站起来,拖着右腿在潮水没过自己之前挣扎着上岸。
“不要害怕。”骆炽教训自己右腿,“不准害怕。”
天黑以后,骆炽照顾着任姨睡下,个人跑回海滩,把那片海滩翻个遍。
他打着手电,找遍沙滩上能看到海螺壳,可每个里面都是空。他想着时间太久,或许是被涨潮海水带进海里,就又去近海来来回回地找。
时间实在太久,找不到其实很正常。
每个海螺壳里面都是空,只有海水、水草和湿沙。
任姨给他海螺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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