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眠无声地看着那颗地球仪，仿佛透过它，隐隐约约看到
那个满眼惊喜
、幼时自己。
确实太晚。
这是他四岁时就在日夜期盼礼物。
——那是
个地球仪。
只是，和普通地球仪不太样。
这颗地球仪所有字迹，全都是手写。
在字迹娟秀地名之下，是笔笔勾勒出山川和海洋，细致到每个省份与城市都是亲自写下，而那绿蓝交界色彩，也是手涂，由水彩点点填满。
这样个简陋而又独特地球表面，被制成贴纸般，牢牢覆盖在球形底座之上，每个边角都被压平，粘成个完整地球。
“
弥补不你，也弥补不你所受过伤害。”景国振掌心有些颤，声音低而沉：“更弥补不你母亲。”
“知道这场商业联姻，是强加给你婚事。”
景国振声音有些哑，他抿下唇，掌心撑在桌子上，轻声道：“如果你不想结婚，现在也有反悔权利。”
“你可以反悔，甚至是退掉。”
在少年微怔目光下，景国振将茶杯推到景眠桌沿旁，低声道：“爸爸帮你兜底。”
能随意闯入领域。
宽大桌面上有两个茶杯，景父先斟离自己近那杯。
景眠看过景国振泡过无数茶，却是第次为他沏茶。
“和李乔……”景父缓慢开口：“已经离婚。”
景眠微微抬眼，却没有意外。
景父从旁边找出眼镜盒，他戴上老花镜，不太熟练地指指，边指边确认似给景眠看：“这是中国，这里是太平洋，澳大利亚在这……”
景眠手心点点攥紧。
说到半，似乎意识到什
，景国振就慢慢停下来。
有些沉寂安静之中，他发汗掌心搓搓裤脚，哑声道：“你直想让爸爸带回家礼物。”
“知道…是不是太晚？”
“就算是要赔偿，要扛债务，都无所谓。”
“其实什都不重要。”
景国振缓缓、低声开口：“你过得幸福，就够。”
景父俯下身，似乎从宽桌后拿出个圆形东西，似乎认真保存许久，甚至怕灰尘落在那上面。在少年目光下，景父轻轻撤掉覆盖在球体之上软布。
景眠也在那瞬间认出，
李乔离开，以至于这次婚姻结束也在意料之中。
“世人都说，人总会在失去时候才感到后悔。”景国振放下茶壶，手指被热气熏搓搓，有些苦涩地笑笑：“后悔事，有你母亲，也有你。”
“以至于剩下人生，都会时时刻刻地、后悔自己做过所有决定。”
景眠静静听着，眼里情绪却很平静。
“不是个好爸爸。”景国振低声道：“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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