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住,缓缓转过身:“怎么了?”
天色渐暗,房间没有开灯,他站在阴影里,面容模糊不清。
“……没什么。”我摇头。
——只是突然觉得你,好像不会发光了。
他用拇指和食指紧紧捏住我手上的戒指,一点,一点把它褪下来。
“或许温言说得对,我根本不知道怎么爱人。”
戒指太紧,我的手指被他弄得又红又痛。
终于,那枚小小的圆环度过第一个关节,银光一晃,消失在我手上,只留下一圈红色的戒痕。
他握住戒指,抬眼望着我,目光滚烫。
“你不会原谅我了,是吗?”他问。
我没有回答。
“如果,如果我……”
他又去抚摸我额角的疤,一句话过了好久才艰难地说出口。
“我放你自由的话,你会不会……不那么恨我?”
祁殊站在门口,像是不敢进来。
窗外有一棵茂盛的夹竹桃,粉红色的花开了满树,我坐在阳台的摇椅上,数那一枝探过来的花有几朵。
一朵,两朵,三朵……好多,数不清。
“小屿……”祁殊在身后叫我。
我回过头,看见树的影子投在他身上,明明灭灭,就像我们的第一个夏天。
“我也根本……不爱你。”
“你太瘦了,干巴巴的不好看,你也不是omega,身体僵硬得像木头一样……我怎么会,爱你呢……”
“以后别再这么傻了。”他站起来,“明白吗?”
我不是很明白,他也没有再解释。
在他要走出门的时候,我终于反应过来,开口叫住了他:“祁殊。”
自由……现在的我就像折了翅膀站在崖边的鸟,单凭自己的两条腿,连这座庭院都走不出去,自由还有什么意义?
我对他笑了笑,轻声问:“你怕我死在这里,脏了你的房子吗?”
“你不会死。”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执着地骗自己,连上门来的医生都对着我摇头,他却认为我不会死。
“我好像从来没有说过喜欢你,也从来没有说过爱你。”
可是有哪里不一样了。
我最近越发惫懒,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连痛苦都变得迟钝。
我不再对他发脾气,不再哭闹,不再拒绝他给我的一切。
我清楚知道自己在枯萎,他大概也感觉得到。
他蹲在我腿边,握住我的手,贴在自己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