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寒凌以为他狡辩,却见他目中一片清明,言及那个道侣,甚至唇角微翘。
“或许我只是希望,”宋沅轻声道,“希望有人伴我走罢了。”
此事早也了结,
宋沅默了默,摇摇头,“不,我从来不怨你。”
“我只怪自己。”
“怪我没有早些开口,怪我谨慎太多,怪我无能,总叫人从我身边逃开。”
这话本该让人有逃脱谴责的安心,可玉寒凌却无端地更加不快:“他待你与待旁人没有什么分别,与待谢点衣,待阮呈星没有什么分别。”
“你的那些心思他不会理解,也绝不会接受。”
玉寒凌少有这样的时刻,在记忆中翻找一枚死物,“小天地。”
“是,师尊赠我的。”
“仙门大比的时候,我取了第二,师尊为我高兴,赠与我的。”
“那时候,我知道,师尊和我一样。”
玉寒凌从来看不上“他”,他们之间也几乎没有交流,只知道“他”心性有些幼稚,厌倦修行,向往安定。
我,是否在要挟?”
玉寒凌一顿。
宋沅的语气仍然轻柔:“便是要挟了又怎样?”
玉寒凌微微瞠目,见宋沅盯着他,居然偏开了目光,口中仍然凌然:“七年在外,你就学了这些?”
“学了什么?”宋沅咳了两声,原来那轻柔其实是虚弱,“学着如何将发觉之事宣之于口么?”
宋沅顿了顿,才道:“我的心思?”
“我明白了,不过,师尊想错了,”似乎是思考了一会儿,宋沅抬眼,温声道,“那是我头一次发觉,比之女子,自己更加爱慕”
顿了顿,他才接着道:“总之,我原先要倾诉的话,已经没有人听了,便想,总归小像不会责骂我。”
“后来,我心存侥幸,以为只要治好了,师尊就回来了。”
“其实现在想来,其实我不曾对雪雪之外的人有过那样的不能自持。”
也难怪,“他”分裂出来之时,正是父母亲溺爱,师姊兄宠爱的时候。
也因此,后来父母兵解,自身闭关,“他”心中沉郁,便鲜少出现了。
“可惜,”宋沅垂落目光,轻轻道,“师尊记不得了,差一点师尊就会带我去见娘了,我等了好多年呢。”
“师尊是不是想说为什么我不问,”宋沅微微地笑了,“还好我没问,我娘她其实早就死了。”
玉寒凌迟疑道:“便是因为这个?你对我生了怨?”
威胁?
玉寒凌指尖微动:“你应当静养。”
宋沅叹了口气,似乎浑然没了生趣,只想宣泄心中积压的怨愤:“便是这样,师尊,你与他不同的。”
玉寒凌默了默,没来由的心中堵结:“你以为”
“我以为我以为只是闭关出了岔子,”宋沅顿了顿,目光落在桌上的晶球上,“直到师尊连它也记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