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个干净,”李从舟道,“你直接到他府上送银子会落下把柄,向仲这人没念过几年书,是花大价钱捐官才走到今天这位置。”
“他先将字画送给星云斋,约定每一幅的价格在五百两、八百两、一千两不等,有人去问了,便是请星云斋从中做桥、中转。”
“若你托他的事和他心里这件事的价格等价,便会有星云斋的人过来通传,你买下字画后,星云斋抽取好处费和经办费,就会将银子转给向仲。”
“而你拿着字画,即便去合同场当着众多同僚的面送给向仲,在旁人看来也就是一副字画。而且,明面上你们之间没有
“不用,”李从舟看他一眼,“这不都准备了虎子么。”
顾云秋看看床脚的白玉溺器,撇撇嘴,“那净手吃饭——”
如此用过一小碗山药粥后,李从舟主动续上了昨日的话:
“合同场这些年来手脚一直不干净,私下收受贿赂、暗改凭引等事都是有的。明着收礼会叫磨勘的御史查出来,所以他们跟星云斋合作。”
顾云秋一愣,神情也严肃起来:
见他醒了,顾云秋长出一口气,打断他们,“大夫,人醒了!”
大夫转过视线来捋捋胡须,笑道:
“我就说这是寻常症候,姑娘你不用着急,伤重之人多睡睡对恢复也有好处。”
顾云秋挠头,谢过大夫给人送出去后,一扭身又坐回到床边。
他紧拧眉头瞪李从舟一眼,“你叫都叫不醒!吓死我了。”
臂挡住眼,一声长叹后,声音沙哑:
“……随你喜欢。”
顾云秋得了允准,自然毫不客气地给小和尚扒了个精|光。
不过现在已经是初秋了,脱掉李从舟裤子后,顾云秋还是很快给他掖好被子,手手脚脚都包好、颈项也全部盖严实。
然后他翻了本账册上来,坐在榻边仔细对,“有什么需要叫我。”
“所以,‘如先生’是星云斋里用的暗语?”
李从舟点点头,“如先生其实就是向仲。”
顾云秋:“……???”
他偏偏头,怎么记着李从舟昨日说的,是让他去星云斋买如先生的字画,然后拿出来再送给向仲。
“他这是图什么?”
李从舟躺着,倒觉得身上没那般重了,便顾云秋笑笑,表示自己无碍。
顾云秋看他一会儿,又重复了一道昨日的对话——
只是在饿不饿、痛不痛之外、还添上了一句:要不要小解。
李从舟:“……”
还真行,没由来给他臊一下。
李从舟哪里还敢有什么需要。
他闭上眼睛,静心念了数道清心咒,终于累极、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是第二日午后。
睁开眼时,顾云秋的手正覆在他脑门上,似乎在试热度。
床边还站着个老大夫,正与点心交谈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