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秋看了眼李从舟,小和尚素来行端影正,京中人人都将他作家中子弟榜样。
这般一个光风霁月的人,竟也会教他办行贿这样的坏事儿?
瞧他眼神直白,李从舟默了半晌,又补充道:
“太子已在着手查办,前线吃紧、国库空虚,京官的贪墨快则半年、慢则一两年内就会被连根拔起。”
顾云秋一听,头顶瞬间亮起
原来如此。
顾云秋点点头,想是太子青宫里的消息,小和尚在旁听着一嘴也不足为奇。
“那我这样冒然前去,不会被他们打出来吗?”
“你是去给人送钱……”李从舟好笑,“星云斋还做不做生意了?”
顾云秋点点头,给这件事记在心里。
如果真有钱业同行要算计他,可以走星云斋的路子贿赂合同场的向仲,由向仲出面、向钱业行会施压,也算是围魏救赵的一法。
只是……
顾云秋转头,见李从舟闭着眼睛还以为他又昏过去,便轻轻碰了碰他落在外面的手,“小和尚?”
李从舟睁眼看他。
“那……”顾云秋好奇坏了,“是人人都知道星云斋这路子吗?”
金钱往来。”
李从舟顿了顿,眸子一转看向窗外京城高矮错落的琉璃瓦,眼中冷霜陡现:
“他向仲只是卖了副字画给星云斋,而你只是作为文人雅士相中了这幅字画往星云斋买,后来几经辗转又赠出去,任是谁也挑不出错。”
其实星云斋也不止帮合同场做这种中转,在朝京官里,可有不少人私下都和星云斋相关。
这事,是前世李从舟从西北回来后,探查户部贪墨大案时,顺着襄平侯埋下的几枚暗棋摸出来的一串瓜:
其实他早想出来一个法子对付刘金财,不然也不会专程去吴家村定那么十几口的大木箱子。
只是他的办法停留在商道上,能应付这一次,往后说不定还要见招拆招。
李从舟让他找合同场的向仲,却算是一劳永逸地拿捏对手:
刘家的钱业行会刚做起来,无论什么原因,都不会让它出岔子。
就是……
李从舟摇摇头,“此为官场隐秘。”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呀?”
李从舟:“……”
顾云秋:“?”
“我……”李从舟吞了口唾沫,“我前日奉诏入宫,给太子讲经。”
也不止当年的户部尚书吕鹤,几个都事、司长都牵涉在内。
可以说,户部这掌管天下得财耗复、仓廪虚实的民生地官,实际上大半人都在当蠹虫,一边蚕食着国库,一边往百姓身上吸血。
李从舟没大慈悲心兼济天下,他只恨这群人为这点蝇头小利,平白害死了他报国寺上下三百余条人命。
深吸一口气闭眼,李从舟不想眼里的戾气吓着顾云秋。
而顾云秋捋了捋思路,也明白了李从舟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