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三秒钟,那边传来文怀君沉稳低音:“喂,许昼?”
熟悉到不行声音,好像洪水里唯浮木。
文怀君声音就这样在耳边轻轻炸开,浓烈酸涩在刹那间涌上鼻端,许昼拼命眨着眼睛,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张着嘴,努力调节沉重呼吸,也不知道文怀君听
许昼个人躺在异乡床上,像躺在个巨大空洞里。
他仰面朝天,努力瞪着眼睛,让那股酸楚泪意慢慢退去。
手机又响,许昼看都没看就按灭屏幕。
隔大概分钟,手机再次响起来。
许昼皱着眉抓起手机,看得怔——
“你养?!”许昼反问道,声音有些失控,眼圈下子就红,“许承栋,你欠太多……你把妈还给啊,啊?”
“…你妈,整天就你妈你妈!”许承栋嘶嘶地吼着,像个破风箱。“都说是那个疯婆娘自找!”
他随手扯住某个路过护工衣服,指着屏幕说:“你看看,你来看看这不孝子!他还喜欢男人,造孽……”
许昼砰地下把视频挂。
胸腔在不停地起伏,嘴唇颤抖。
己呛住。
许承栋,许昼生物学意义上父亲,现在六十岁。
“你现在在哪。”许昼等他呼里哈喳地咳完,语气平平地问。
“北市清山老年之家其他老人们都有孩子来看!许昼,你什时候来看看啊?”
许昼敲起键盘,北市清山老年之家,屏幕上出现个绿水青山地方,建筑非常漂亮。
WEN邀请您进行语音通话。
语音通话,应该是不开摄像头吧?
许昼手指在“拒绝”上悬空两秒,最后还是挪到隔壁“接受”上面。
“嘟”地声轻响,语音接通。
没有人讲话,只有微弱沙沙声从手机里传出来。
许承栋那边连着发过来三条几十秒语音,许昼条也不想听。
前天,他离开北市,为他送行帮他搬行李只有出租车司机。
现在,他降落到十五年后,祝福他回到人间只有大学招生办。
他亲爹,从来只关心他自己。
天色不知什时候已经完全黑,房间没开灯,桌椅都变成深蓝色。
接着他看到价格,3500个月。
“你哪来钱?”许昼打断他。
许承栋没有正经工作,曾经许昼还要每个月从奖学金里抽出钱给他,而许承栋第二天就会把钱花光,拿来买酒和彩票。
老人好像噎住,两秒后变得气急败坏:“老子自己钱!小兔崽子你就是看不得老子好是吧!”
他喘口气继续:“白眼狼!白养你这大!念个什破书啊,赚不钱还白搭进去十五年!你都不晓得这些年怎过啊……不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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