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丞禹勾住我的肩膀,把我往近在咫尺的小区带,一边不停要抹我的眼泪。我想躲开,他偏要擦,袖子管的质地磨到我脸颊都疼。
我说:“别擦了,好疼啊。”他终于反应过来:“对不起对不起
“诶……诶……”他开口,然后拿白衬衫的袖子管给我胡乱地抹眼泪,“我真的……我草,我该怎么说。你道什么歉啊?你喜欢男生就喜欢呗。我真不知道……”
“不会觉得恶心吗?”我问。俞勉会手指着我说很恶心,我也还记得所有人看到言葆庭照片的神情举止,甚至魏丞禹说的每个字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但是现在他不假思索地反驳:“恶心什么?你什么都没干,有什么好恶心的?”
“不对,你干了什么我也不会恶心……你放心……”他神色罕有地焦灼,在极为严肃地说不太高明的话,拆东墙补西墙,只可惜我现在也笑不出来。
“我真的没干什么。”我突然很想为自己辩解两句,“真的……”
划。
今天天气真好,现在是日头最盛的时候,操场上还有人在打篮球。我们俩一前一后出了校门,又在西川中路同行,我因此有了充分的时间盘算。
我被秋风一吹冷静了些,想实在不行就转学吧,爸爸肯定会帮我解决的,干脆转学到深圳去读书也可以。唉,人为什么一定要读书啊。
我停下来向后转。我又需要撒谎,虽然这并不是我的本意。
“你放心……虽然我是同性恋,但我对你没有那个意思,”喉咙很干涩,眼睛却又很潮湿,像雨水去了它不该去的地方,“我没……喜欢过你。但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保证三天内……消失在你眼前。”
我的话被吹散在风里,其实我干了,我写情书了。我想从头到尾说,起因经过结果交代清楚,要让魏丞禹信服我不算一个很恶心的人,这种心情很迫切。
但话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说,欲言又止想抓耳挠腮。我不想说这些,不想说那封情书。因为我喜欢他,不想告诉他。
我哑口无言,又口干舌燥。怎么样才会愿意相信我啊。
为什么要恶心我,为什么边良受到情书以后避我如蛇蝎,为什么勉哥在台上念它如一场盛宴,为什么所有同学都愿意做他的帮凶。
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只因为我是男生。我心里也有答案。
我朝他笑了一下,但声音出卖我,它不受控制地抖动。我说:“对不起,不是故意隐瞒的。”
其实是故意的,只是我偶尔也鬼迷心窍想要很多朋友,最重要是很喜欢你,想赖在你身边,对不起。
魏丞禹抓住了我的胳膊:“没有,不是。”
我看向他,他也像被人喂了比比怪味豆,神情是欲言又止:“你……我……”
我感到尴尬又为难,像雨水终于泛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