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时阴时晴,傅致衍在江宜清出来后陪着他去了花店,江宜清挑了一束新鲜的白菊。
墓园建在山上,刚下过一场雨,地上潮湿泥泞,江宜清爬上阶梯的时候脚下打滑,险些从阶梯上摔下去,幸而傅致衍就走在他身侧,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江宜清在快要到最顶上的时候停了下来,他走到绿木掩映的小道上,在其中一块墓碑前放下了手中的花。
他在刻着许丰阳名字和生卒年月的墓碑前蹲下,用指腹将落在墓碑上的灰尘与水迹抹去,反复多次擦拭干净后才缓缓道:“老师,我来看您了。”
江宜清慢慢跪坐下来,身子向着墓碑前倾,是一个依赖亲昵的姿势,他开口,像是在和许丰阳闲话家常,“我给您带了学校后街口的桃酥,是您最爱吃的那家。”
班,但在赵承越上高中后,家里就开始入不敷出,绘画班根本无以为继。
赵承越不甘心,却只能选择了放弃,直到一个月后他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尝试着申请了A市美院的公益助学基金会,他的生活才得以继续,他才有了机会去系统性地学习绘画技巧。
可他从来都不知道,那个资助他的人就是许丰阳。
探监会话室的内外都寂静无声,许久赵承越才嗫嚅着唇说:“为什么?!”
像是在问为什么江宜清要给他看这些,亦或是在问许丰阳为什么要资助他却从来没有和他说起过这些。
“我去看过师娘了,她的眼睛不太好,小衍帮她联系了最好的眼科医院,下个月我们会带她去做手术,我以后每周都会去看她的,您不用担心。”
“我今天去找了赵承越,我不想让他到现在还误解您,所以我将您当时给他写的推荐信和这么多年里您资助他的证明都给他看了。”
“七年前您资助过的其他学生现在很多都已经长大成人了,我会以您的名义继续A市美院的公益助学基金会,资助那些有绘画天赋却生活贫困的学生,还有那个您之前就想要修建的福利院,前几天审批文件已经出来了,过段时间就可以开始动工了……”
墓园空旷,江宜清在许丰阳的墓前跪坐了整个下午,快到傍晚的时候下起了雨,傅致衍始终在他身旁,他
江宜清没再同他多说些什么,“我只是觉得我应该将这些告诉你。”
探监时间即将结束,赵承越突然情绪失控地站了起来,发出质问的怒吼:“为什么?!”
尖锐的声音刺激着鼓膜,江宜清挂断话机,隔绝了一切赵承越的声音。
赵承越的动作太大,以至于狱警都快按不住他,江宜清看到他的嘴唇上下碰动,他在说:“江宜清,为什么你七年前没有死?”
江宜清收回视线,甚至都没有再看他一眼,他走进光里,将赵承越留在了没有阳光照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