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则铭低声喃喃,灯下他神情怅然,似乎在讲叙又似乎在自语:“当年,同你现在般大时候有个朋友,叫杨梁。那时候觉得很困惑,觉得辈子也上不战场,同杨梁说,将来定要成为不世名将,驰骋疆场。那时候就想,如果有天,能出头,会叱咤风云,光耀门庭可后来”
后来呢,后来他反,若不是那次宫变,会死这多人,会有今天江山摇曳家国将倾吗。他如今是弥补很多,可死去人还能活过来吗?
这债太重,重到他无法负荷,逼得他动弹不得,然而他最终将它说出来,“可后来,引出这个乱世居然是这哪里是什驰骋疆场不世名将,这分明是罪孽深重千古罪人!”
这样话他从未与人讲过,今夜他却忍不住要将它们吐露出来。他有种难以遏制冲动,想把很多东西告诉旁人,哪怕只是路从云。
他压抑得太久。
不怎想在这上头再多花心思。
他满心盼只是尽快派出天朝使臣缔结两国间盟约,那是他想象中最好结局。他为此呕心沥血,诸多推算,百般隐忍。若说之前许多事情都是天意弄人话,那这次,老天却如此地怜惜他,将所有事情都往最好方向上推进着。
尤其是律延死,他想过定要杀掉这个人,追击律延时候他整夜整夜地无法入眠,因为那是最关键步,做不到,便前功尽弃,最终律延虽然没直接死在他手上,却还是死在最适当时候。
之后,匈奴兄弟相残,安图继位,使臣求和,没有哪件不是出乎他意料惊喜,他想自己到底可以赎罪。天朝在飞速冲向灭亡途中,终于在最后关头被死死扯住。
还可以转回来,事情步入绝境前终于能峰回路转,能有余地可以周旋
朝华门之变后,这路走过来,他只为个目标。最初他以为那个目标是退敌,直到听到匈奴单于死讯后,他意识到机会来,他可以做得更多。
天朝需要个休养生息机会,否则这条大船就会垮塌,会散架,陈则铭太明白,他也摄过政理过朝,他知道天朝已经到生死存亡关头。
每个夜晚,他只要想到这个危机其实来源于自己谋反,就惴惴得难以入眠。从小他听遍演义,梦想着就是做个忠臣,他不明白这样简单个愿望,为什总是不可得。他挣扎他执着,走三十多年,居然都是错
杨梁话竟然在这个时候被他想起来,他突然浑身冷汗。
陈则铭抬起头,盯着跪倒在地路从云:“不,这不是自作主张,你在救。”
路从云抬头:“将军这战救人更多。”
陈则铭脱口而出:“不!不是。”
路从云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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