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刻,他终于相信,相信陈则铭是死,死在战场上,死在那弩箭下。自己生对人毫不留情,老天又怎会对自己留情。
萧定带着人返回静华宫。
这废弃宫殿,他复辟后从没来过,也无人打扫,满地落叶都有些腐烂,踏上去如同踩在泡足水泥浆里。
殿门被打开后,里面桌椅还是象当初那样摆放着。
他记得他曾在这里与陈则铭喝过很多次酒。陈则铭真是个奇怪人,和个阶下囚为什要往来这亲密。
敬王明显呆住,站在殿中沉默半晌,才低声道:“父皇儿臣已经不记得母亲样子,儿臣只是想如果如果还能见面,那该多好啊”
萧定心中沉下去。
敬王没有辜负父亲直白,他也认真回答萧定话。
敬王不说恨,也不说不恨,那就还是恨。他杀他母亲,敬王不可能毫无芥蒂,或者敬王终其生并不会做什,可他到底在怨他。
他会怨他辈子。
这个儿子。
敬王更加惶恐,伏地不起。
萧定心中突然有些心痛,眼前儿子还不过是个十五少年,居然就这样城府深沉,哪怕对自己父亲也是如此。
他回忆自己当年,自己十五岁还在为杨梁事情闹得满后宫不得安宁,或者这便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萧定拿下王厢用目便是要警示敬王,朕已经知道这事情,告密人也拿下,能力现在还能制住你,但选择信任你。敬王回答亦是同样隐晦,他虽然追查过这些事情,但已经知错。
他回过头看那两扇宫门,他也记得杨如钦领兵踏进来样子。
曹臣予赶紧叫人来打扫,萧定站在院子里,看着众人忙碌。他曾站在这里很多次,那时候他虽然被囚,却从没气馁过。
他耳边隐约传来鼓乐,他漠不关心地听着,心中却渐渐出现那夜陈则铭用牙筷敲奏曲子,舒缓处如水遇浅滩,急骤处如,bao风骤雨,那牙筷点在桌子上声音那惊心动魄,每击都象是直
他儿子要怨父亲辈子。
他猛然挥手让敬王下去,敬王望着父亲似乎还想再说点什,萧定等待着,敬王却返身离开。
殿中突然便安静下来。
萧定静静靠在龙椅中,觉得筋疲力尽。
他突然想起陈则铭,想起自己那些荒唐念头,那些让他总还有些期望夜不能寐念头。
这事情就这放下。
到此刻,虽然父子两人都还不曾明言,但彼此都已经明白对方意思。
萧定觉得很累,这些勾心斗角他搞辈子,到头来居然跟自己儿子也要来这套。
敬王离去前,他叫住他,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心里恨父皇吗?”
这是这次对话中最直白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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