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声音突兀地响起来,然后是阴翳影子从后面大衣柜侧流泻出来,他就像个出现在朗朗晴天下鬼,不需要任何深夜氛围烘托,就那凭空就出现在阮衿家里。
而阮衿根本不知道他在这里躲藏多久。
是梁小颂,他穿身黑,头顶上戴鸭舌帽也是纯黑,倘若在夜晚,就是完全可以融入夜色不被发现中装束。
许久不见,他那头蓝色杂毛已被彻底剪掉,取而代之是圆寸。分明应该是个清爽发型,但他看上去就像个谋划已久犯罪分子。那双眼睛藏匿在帽檐下,视线就像盘踞毒蛇,牢牢地黏附在人身上。
是,就是这样窥视感,原来是来自于他。
市干燥夏天在他身体之中来去自如,然后因为巨大期待都变得湿润温和起来。他心情没有这好过,这种快活直高强度地持续着,直到他回到家中某个瞬间戛然而止。
阮衿回家之后猫没有像往常样听到声音就立即跑过来,他看到它毛茸茸脑袋横卧在猫窝里,以为是睡着,于是也没先去撸猫,就做会儿暑假作业。
直过个小时之后,他发现猫依旧没任何动静,不像往常样来挨他蹭他脚。
他回头再看,猫还是保持着那个动作没有动,歪着头。
阮衿揉揉发酸手腕走过去,边喊着“小鱼”边掀开那上面毛毯,那股被捂很久浓郁刺鼻药味顷刻间就涌现出来。
阳光是如此清晰,那青色发根,还有胡茬,被剃须刀片不慎刮伤细小伤口,这些生活细节难道不是构成个人要素吗?种种迹象表明他面前站着应该算是个大活人,但是阮衿努力睁大眼睛去凝视,他觉得自己对面站着并不是。
“但是这是你自己硬生生地拖死它。”
梁小颂摊手道,那种推卸责任态度,好像给猫下药不是自己样,“两到四个小时之内,喂点肥皂水或者绿豆汤,说不定就能活下来。”
阮衿很平静盯着他,指甲盖紧紧地掐住那个玻璃瓶
他这才发现自己猫已经死掉。
身体还是柔软,正在逐渐变得僵硬,摸起来残存着些热意,但紫红色舌头向外吐出歪斜着小截,眼睛紧闭着,嘴里溢出白沫已经干涸成片。
然后阮衿听到空瓶子被抛到地面上声音,玻璃,咕噜咕噜地,在地砖上沉重地碾压,然后是摩擦。滚好几道,直碰到他脚边才停下。
他很迟钝地低下头,然后捡起来看,看那深茶棕色玻璃上圈薄薄纸,上面写着小字每个都像是钢印样密密匝匝地嵌入眼睛里,最终留下来不过是“农药”二字。
“本来你回来时候它还剩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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