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天算子既然告诉这多陈芝麻烂谷子,想必不是闲得没事,专门来给添堵。”
小沙弥微微躬身,“莫大人心思剔透,必然理解小僧话中之意。”
“你刚说,他天赋不亚于。”莫倾杯淡淡道:“反过来想,不比他差。”
“再加上你刚刚给扣堆大帽子,口口声声说已是掌舵之人——您这话已经很明白。”莫倾杯叹口气,“就是说,能帮他应这段因果?”
“正是。”小沙弥道:“蓬莱有仙缘
“蓬莱在他身上期许甚多,但以他根骨,不宜入世太深。否则尘缘过重,再难超脱。”
“那这不是很好?”莫倾杯摊开手,“他现在老老实实待在剑阁,不食烟火,蓬莱内部都快把他传成妖怪,想必成仙也是迟早事。”
“当初蓬莱长老命他留在剑阁,虽是保护,却也断他路。”小沙弥摇头道:“他注定有这段因果,因果不应,命盘不转,他就算在山顶待上千年,也是徒劳蹉跎。”
“你到底什意思?”
“自诸子七家千年前成立,入世救众生,就是七家人必然宿命。”小沙弥道:“蓬莱不肯派他下山,等于抗命而行,就算他天赋超绝,不渡这劫,就不可能再有寸进。”
蓬莱不接待要饭。”长生子道:“想吃饭也可以,先把实话吐出来,你究竟给徒弟灌什迷魂汤?”
“什也没干。”小沙弥叹口气:“只是告诉他真相。”
当年在藏经阁,天算子告诉莫倾杯——蓬莱已推拒过次天命,方才导致如今人间大乱之局。
两百多年前,上代天算子曾卜得卦,请蓬莱派名弟子下山,入朝为官。
莫倾杯立刻明白对方话里意思。
他看着莫倾杯,“莫大人应该明白意思。”
这是个两难之境——以画不成根骨,不宜入世,然而不入世,更不可能再有突破。
换言之,山鬼花钱已经得出卦象,命蓬莱派弟子下山,就必须有人付这个代价。
天命选择画不成。
文渊阁中灯火明灭,莫倾杯伫立良久。
蓬莱弟子大多在及冠时下山历练,而两百多年前那个时间点,对应当时门中弟子,应该下山人,是画不成。
但画不成如今却在剑阁之中,久居百年。
他想起两人初遇时,对方解释自己不下山原因:“奉师尊遗命,在此修行。不知境界,不可离去。”
他奉是什命?又悟是什境界?
“蓬莱已经太久没有出过得道之人,而近百年中,最有可能证道飞升者,就是画不成。”那时小沙弥摩挲着手中花钱,淡淡道:“见过他面,那时他还是少年,其天赋之惊绝,丝毫不亚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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