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在国子监旁官书巷租间宅子,到地方,也不请周慈进,进院就要关门。
周慈挤身进去,合上门说:“道执,你今夜实在有些过分。”
商白珩站在晦暗夜里,声音格外沉:“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就是要微雨动心忍性,做到寻常人不能之事。”【注】
周慈苦口相劝:“道执,你不觉得这样太严格吗?殿下才十九岁。”
商白珩声音如晦夜般沉:“时不待,十九岁又如何?群狼环伺,会等他?们体谅他,旁人便对他心慈手软?他如今事事,皆是踩在刀刃上,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为老师亦是如此。无法替微雨绸缪世,所能做,只有倾尽所有教。只盼他在大难来临之际,能有击之力。”
燕熙坐会,沉思许久后,苦笑出声。
他懂。
那日淳于南嫣递投名状不为情爱,今日商白珩自陈初衷,亦如淳于南嫣。
无关情爱。
甚至无关师生私情。
学为人师,行为世范’,要为世间树新潮。”【注】-
师生席话尽,已过亥时。
燕熙送商白珩和周慈到门外,关上门时,脱力地扶住墙。
他在商白珩面前强撑着不敢表现出来,直攥着拳,手心都攥出血。
他双腿打颤地回到桌边,手按在桌面上,洇出血迹。
“你总有大道理,说不过你。”周慈无奈地说,“但是,道执,你没发现今夜殿下不舒服?”
商白珩目光敛,身形隐隐有些不稳。
他默然片刻,心中已是翻涌难抑,却还是狠心说:“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学海无涯苦做舟,偶有微恙,也要勤学不辍才是。”
周慈发愁道:“可是殿下今夜不仅闻固本茶,还见小王爷。虽说枯能缓解荣症状,但在没有根治情况下,旦有枯又离枯,殿下会格外难熬。”
商白珩脸色刷白,声音微颤:“可是,观微雨并
只有“行为人师”道义。
商白珩今夜是特意在告诫他。
这次比任何次说都要清楚彻底。
商白珩字字句句所述,乃是——他商道执要是能为世范新主,不是燕微雨-
商白珩路沉默地回到住所。
他又像十日前那样,离宋北溟,荣燥意便更甚。
今夜怕是难熬。
可现下叫他更难受是,商白珩在今夜突然给他上课。商白珩定是看出他情绪失控,商白珩没有斥责他,而是将形势与他推演番。
这样就事论事,既是保全他颜面,又是冷硬提醒。
尤其是最后,商白珩自与淳于南嫣相比,叫燕熙不得不去深想商白珩做与淳于南嫣相似剖白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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