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留下来老人、老晋王府老人,都能证实事情,哪里会假?”窦则被裴鸿漫不经心态度激怒,突然尖利地喊,“若是有假,陛下又何必做贼心虚,断长……长公主香火!”
“直想问。”裴鸿豁地睁眼,怒目而视道,“长公主之事,宫里头知道人极少,你们是怎知道?”
“事到如今,也不怕跟你交底。”窦则索性放开说,“那座紫禁城是老燕家!里头有多少人是老燕家世奴!陛下次次清洗又如何?他能把宫里头人杀尽嘛!你看他,连后宫都不敢去,可那又怎样,那些肮脏事情照样藏不住!”
忽地阵风来,吹灭裴鸿近身灯,他脸沉在阴影里,汉息道:“前朝与后宫勾联是大忌,你们这是死罪啊。”
“死罪?”窦则哈哈大笑道,“你当不知道,罪名,陛下已经定下!你同朝为官多年,今夜你突然造访,就是来问罪。‘道不同,不相为谋’,裴鸿,像你这种两面三刀之人,只会里外不是人,注定要不得好死。”
在主座。
陪坐是太常卿窦则。
这里是太常卿窦则府邸。
“窦大人。”裴鸿没有碰仆人上茶,正襟危坐说,“咱们同是三朝老臣,同朝为官多年,平日里也没什机会坐到处说话。今日,来找老兄弟叙叙旧。”
“无事不登三宝殿,裴鸿,知道你来找何事。”窦则直垂着头倏地抬起,冷笑声,“你终究是负先帝。”
裴鸿望向外头明月,脸色微亮,他用力地
裴鸿深叹口气,他布满皱纹脸,在昏暗夜灯下晦暗不明,低沉地说:“本官是先帝和陛下太傅,颗师心对两位学生,不敢有厚此薄彼。老夫不敢自吹鞠躬尽瘁,自问做到为官三朝尽心竭力,或有不妥之处,也总在日做三省。窦兄,时过境迁、沧海桑田,不要再固步自封。”
“固步自封?!”窦则坐在灯下,双眼睛烈烈映火,吹起胡子道,“是你忘本才对!你忘记是谁点你为状元?是谁把熹平帝托付给你?托孤之臣当中你为首,你又做什?你转头就投陛下!你这种忘恩负义之徒,根本不配与说话!”
“窦兄糊涂啊!”裴鸿痛心疾首道,“忠于朝廷,就是忠于江山,天当今圣上是先帝钦点太子,忠于今上,是理所应当,臣子之责呐!”
“可是今上不是燕氏血脉!”窦则突然拔声,“他不知是哪里野种!他自己早就知道,竟然还敢堂而皇之、理直气壮地霸占大靖江山多年!”
花厅里仓促点灯没盖灯罩,堂风吹得烛光轻轻摇曳,裴鸿花白头发在光线暗沉,他揣着袖子,仰天闭目说:“道听途说话,窦兄,你也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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