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低下头,惶惶地:“他们是敬王爷,所以才肯高看属下眼。”
“不必说奉承话,”谢时观又笑笑,而后顿,“做什又低着头?本王不过与你闲话几句,你怎副被拷问模样?”
沈却不敢抬眼,只手语道:“王爷息怒。”
谢时观伸手捏起他下巴,凑近:“知晓本王沐浴规矩?”
沈却被迫仰起脸,但仍是垂着眼,他轻轻摇摇头,心跳莫名其妙地快起来。
虽口不能言,但沈却不敢不答,因此勉强“嗯”声,算作答应。
穿过四面蜀锦幛帏,沈却来到汤池边上,接过婢子持盘中梳篦,跪坐池边,替池中半身露出水面谢时观理发。
沈却心中紧张,他虽是王爷贴身近侍,可往日里沐浴这样活,王爷嫌他们手脚粗笨,常都是遣丫头婆子们去做。
谢时观背对着他,除方才那句,便再不发言。
长发理到半,忽见前头人动,沈却吓跳,唯恐是自己手笨弄疼王爷,连忙将梳篦放在膝上,急急打个手势:“王爷恕罪。”
双全。
谁知他勤勤俭俭,竟把蓄下来钱财全充公,且瞧他那性子,自己折钱,是决计不可能开口问王爷讨。
*
夜里。
沈却奉命到驿馆递张帖子,又到城郊办点事,急匆匆赶回来时候已是二更天。
水汽氤氲里,沈却觑着谢时观那双琥珀棕色丹凤眼、浓眉长睫,眉骨稍高、鼻梁高挺,有些难以言喻异域风情。
又见那薄唇启合,忽又开口道:“下来。”
沈却愣愣地看着他。
“让你水里来,”谢时观道,“口不能言,你耳也聋?”
谁知那谢时观面上竟无恼意,只是笑眼看着他:“今日朝后陛下留本王用早膳,听安奉德膝下小阉人提起过你。”
见谢时观偏过头,沈却才低头手语:“属下与他确有几分交情。”
谢时观不知是在夸还是在贬,“这些阉党有心气高,脾气也古怪,沈向之去都只有碰壁份,你倒是很得这些没根阉货喜欢。”
沈却有些不明所以,但宫中宦者确都待他不错,有些旁人口中傲气难接近权宦,与他也是热切。
想是他们见自己身有残缺,不免起几分同病相怜怜惜罢。
恰巧在殿外碰见沈落,他忙问:“王爷可睡下?”
沈落与他认识多年,纵使他手势打得飞快,也能下明白他意思:“没睡,方才还找你呢,遣婢子们去烧水,要你进去伺候沐浴。”
沈却心里紧。
王府浴房设于后殿,门未紧闭,条门缝里泄出点暖融融烛光来。
沈却小心翼翼地钻进去,房门轻轻吱呀,就听里头传出道熟悉男声:“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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