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淖瞟他眼,最后问道:“卓少疆生前出战骑马,佩剑在左在右?”
江豫燃沉顿少许,方答道:“在左。”
……
令止杀降后,周怿交代左右将侥幸逃过死剩余数千名平军降卒单独编营,扎于晋军驻营之左。
然后他去谢淖处复命。在确认亲兵都离得很远后,周怿低声禀道:“王爷,都安排好。”
谢淖侧首,在暗昧光线中仔细打量番这个男人身硬骨。然后他牵动嘴角,似乎兴致突发,说:“答三问,倘说实话,便留你麾下众卒性命。”
闻言,江豫燃久如石雕般身子终于动动。
他慢慢地移动目光,对上谢淖,冷冷出声:“杀俘杀降之人,有何颜面言信诺。如是,将军亦如是。”
谢淖未恼,微微眯眼望向远处,耐心等待。
大约又杀千人左右,平军降卒中忽然起阵骚动,似乎是有人欲反,但转瞬即被晋军压制,而降卒这番逆举,登时激得晋军杀降速度比之前快不少。
谢淖说,豫州守军,全杀。
于是周怿在清点所缴兵械同时,命部下在豫州城外深凿个二十丈见方坑,又在其周围点起几堆篝火,最后将收降万余平军降卒编成五十队,围列于深坑四遭。
此时天已黑,晋军开始有条不紊地杀降。
周怿每声令下,便有五十具平卒尸体落入深坑。
血色浮荡于篝火青焰中,烧得黛色远天亦似变形。
谢淖在夜风中点点头,神色冷锐地远瞰豫州城墙上八面白底降旗。
周怿问说:“江豫燃说话,王爷以为几分是真?”
“无字是真。”
“那王爷为何还要留他麾下众卒性命?”
谢淖收
谢淖看得饶有兴致,隐约感到身旁人呼吸较之先前粗重些,随即听到江豫燃冷冷声音再度在耳边响起:“三问三答,但望谢将军言而有信。”
“为何降?”谢淖仍旧保持着饶有兴致表情,面看着远处,面淡淡发出第问。
“打不过。”
“今日在城头,你看见什?”
“什也没有看见。”
谢淖命人押江豫燃,同他道在不远土坡上观看整个过程。
这位年轻平军将领纵使周身被缚,也仍然动不动地立得笔直。他面孔上挂着脏污血渍,令人不能分辨他神色,仅能看见他双尽黑眼中,跳跳地闪映着前方带血色火光。
待杀近千人后,谢淖开口——
“晋历建初十六年春,卓少疆出兵北犯,连拔大晋四座重城,当时大晋降卒五万人皆被残杀。倘若没有记错,此事正是你奉他之令所为。当初杀五万晋卒时,你可有想过会有今夜?”
江豫燃依旧动不动地站着,不作任何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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