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时过,卓少炎便勒束麾下亲兵,叫江豫燃统率其部,与她道出营北进赴约。
离营前
卓少炎脸上惊色难褪,眼前这个男人竟次次地颠覆她所知所想,又勾唤起她欲进步探知念头。
“为何要以皇子之身从军?”她问出最后个疑惑。
“为求历练。”戚炳靖以寥寥几字对付她这问题,而后反问她说:“你当初——又为何要冒兄长之名挂帅领兵?”
卓少炎时沉默。
须臾,她平复脸色,说:“大平三百八十年之朝制,女子虽可入仕,却不可拜将、不可封王。当初家兄奉旨挂帅,却于出征前夜突然,bao毙。欲取盛名,故而行此事。”
戚炳靖回首看她眼,“不服?”
卓少炎应得坦然:“难服。”
为将者谁人无傲骨?她当年在挂帅北出之前曾于讲武堂师从大平名将裴穆清五年有余,熟通各家兵书、古今阵法,深明为将之务、用兵之道。即便如是,她在头回将兵御敌豫州之役中亦吃不少亏。后人只见她战扬名赫赫武功,又有谁知她当年几乎度以为不能得胜惨况。
而今忆起她在戎州境内与他对阵那回,实是难以相信当初那个勇猛果断、不循常法敌将,会是个此前从未上过战场皇子。
卓少炎此刻神情认真而抱疑,令戚炳靖微微笑。
谓之知己又为何?
沉默少顷,她复开口:“多谢。”
“夫妻之间,不言谢字。”他平静地回道。
卓少炎轻微怔。
而他已伸手握住她下巴,俯首咬住她唇。
“卓少疆是怎死?”
她闻言,眼底渐渐漫出血色,然脸色仍然如常,简单道:“不知。”
戚炳靖看她两眼,并未多加追问,仿佛信她所说每个字。
……
与沈毓章之约,即在翌日。
他略作沉吟,即亦坦然答道:“军武之事,非自通。凡所得,皆自军中而来。”
她遽起惊色:“你从过军?”
他点头,“三年。”
“何时之事?从军何处?”
“建初十二年至十五年间,在大晋西境戍军。”
二人气息相抵,她几乎要为此间炽温所融,意识迷蒙之中竟未觉察到,自己手指不知在何时主动牵住他衣襟。
……
待回帐中,戚炳靖自去解甲。
卓少炎屈膝跪坐在地上,扯过不日前才绘好金峡关关城防务图,凝眉细察。片刻后,她抬头,无声打量戚炳靖背影,思索会儿,突然问说:“军武之事,你是如何自通?当年戎州役,是你首次领兵出战,竟能有那般战绩。”
自古名将虽多为天纵之材,但他身为大晋皇室贵胄,懂得如何统御将臣、择贤出帅即可,又岂会近通战法、用兵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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