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在这金纱般光芒中,他们都还是太小,根本都还是雏儿,还需要好几年才能长成形。但那光芒与背景让空间错愕,那个白马扬踢傲岸姿势,让内侍们想起些经年传说:太宗皇帝勒马天山。
李成器高声喊道:“花奴!”
几个内侍冲上去,尽管小白马已经停下,他们依然心有余悸地用套马杆上皮圈套住小白马脖子,白马委屈地原地踏着蹄子,发出低低喷气声。薛崇简翻身跳下马,回过头来,满面笑容向李成器道:“还是骑马好玩!”他矮墩墩身后,是金碧辉煌、将近竣工明堂。
当晚薛崇简就留在东宫,李成器派人去太平公主府禀报声,公主府上只来两个乳娘,送来薛崇简些玩具和明日要换衣物。宫女们熏好被子,点燃香球,关上屏风,放下帘帷。外面光亮瞬间暗下去,却还留着点黯淡幽光,刚刚放下帘帷轻轻晃动,屏风上画竹影似活过来。帐中天地也与外面般,有带霜月光在沉暗阴云后若隐若现,有飒飒地竹影在风中摇摆。
神都城中钟鼓报过二更,屋檐外铁马随着风声,玎珰,玎珰,小心翼翼地轻响着,房中莲花更漏点滴地坠落,将要逝去促织也不管无人听赏它歌声,仍然执着地振唱。这些声音李成器皆听惯,平日里完全不知道它们存在,现在却样样都带着点恶意清晰起来。
李成器颈子挨着瓷枕,凉得像是将整颗头颅都放在冰水里,他想要推开它,却怕惊动躺在身畔花奴。他借着香球中那点点黯若孤星微光,可以看到花奴圆润脸儿,他长长睫毛眨,又是眨。他知道花奴也没有睡着,百多日积攒无穷无尽言语,填压在李成器胸口,萦绕在他口边。他只好双手交握放在那里,用牙齿咬着嘴唇,想把它们都堵住。
薛崇简在心里数着更漏滴水声音,五百八十,五百八十二,滴答,滴答,那声音真像有人受大委屈,却说不出来,断绝渴望,只剩下哀思,就这不疾不徐地哭啊哭,直哭好多年。因这哭声,让他小小脑袋里钻好多事,阿母生孩子时撕心裂肺哭声,小妹妹微弱哭声,好像随时要断气样,听得他心惊胆战,乳娘和周围姐姐们堵住嘴憋闷哭声。他真奇怪,头次发现,自己身边有这多人在哭,也包括自己。
他翻个身,还是睡不着。他身上好像缺什,心里也像缺什。他想起来,以前他钻到爹爹和阿母床上去睡,就睡在他们中间,爹爹手在他屁股上下下地拍着,阿母身上幽香像云朵样,将他小小身体包裹起来。虽然知道睡着后他们还是会将自己抱开,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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