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帕子冷透,林霰将它搭在盆边。
霍松声望向那浑浊水,如同看见此刻被林霰搅动而起风云。
“你目标不是宸王,也不是大公主。”霍松声说,“二皇子赵冉心向佛,离宫修行已有三年,五皇子赵珏开罪皇上,被罚往封地不得回宫,九皇子赵曦顽劣成性,鲜少参政。除他们,长陵宫中还有谁能担起大任?林霰,你野心不
林霰说道:“这里不需要人,先回去吧。”
霍松声闷在枕头里笑:“你搞得很像侯府主人。”
林霰顿下:“将军怪僭越吗?”
“你僭越还少吗。”霍松声喘口气,“也没见你怕过。”
“将军并不可怕。”林霰将帕子清洗遍,清水变红,“人心如鬼蜮,真正可怕是如这般人。”
霍松声没动:“关门干嘛?”
林霰将搭在盆上帕子放进热水中浸湿,霍松声听见水声看向他。
林霰走过来:“帮你吧。”
霍松声不是那种扭捏人,先前在马车上不让林霰看伤口是在气头上,现在气消得差不多,倒不计较那多。
“你轻点啊,弄疼给你揍顿。”
世人皆说人心莫测,长陵城中人人有百八十个心眼,像霍松声这样将自己当靶子,上赶着讨打傻子恐怕找不出第二个。
霍松声双手抓在枕头上,从臂弯缝隙中去看林霰,那人脸沉静,将自己可怕诉说得十分坦然。霍松声没见过这样人,他觉得林霰很坏,并且心知肚明自己很坏,因此又显得他似乎没有那坏。
“所以将军,与走得太近,对你没有好处。”林霰指尖微滞,长而浓羽睫向上扫,将抹流光扫入霍松声眼中,“将军别忘,无论是宸王还是大公主,他们都姓‘赵’,皇上放任他们争夺皇位,因为最终大历仍是赵氏江山。将军不同,将军拥有皇室血脉,手中握有兵权,离党争越近,皇上猜疑便越重。可以为大公主所用,亦可以为宸王所用,但是将军,在明,不可为你所用。”
霍松声眼皮跳,翻身而起:“先生此言,听来好似为着想?”
“将军已经坦言无意于皇权之争,既然如此,与便不是敌人。”林霰说道,“将军屡次救命之恩,林某无以为报,能做尽在于此。”
林霰掀开霍松声披在背后衣服,室内灯火明亮,霍松声身上伤口几乎全部撕裂,流出血变成块块干涸血痂,粘在道道裂口上,看起来就很痛。
霍松声被碰到瞬间浑身肌肉就绷紧,林霰立刻停下来:“很疼吗?”
“没事。”霍松声放松点,“你继续。”
林霰仔细替他擦拭伤口,将血痂点点清理干净。
府上丫鬟来得很快,敲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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