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应该哭。
可是他却哭不出来。
他知道死亡是什,也知道这意味着永远离开。可当方皓辰低头看着自己稚嫩手,想起来,却只是这双手从来都没有被“母亲”放在掌心中小心地呵护过。
凉薄天性就这样路遗传,在名为“命运”染色体中落地生根。
方皓
就是这时方皓辰看到,道五彩斑斓光。
那道光从母亲每天消失方向出现,荧荧耀耀,像来自地面极光,从瑟瑟山林之间,飘飘荡荡地漫向天际。
当时方皓辰有种奇妙感觉,他觉得那光是热,外部散发着如钢铁熔化般灼热,只要稍稍碰,便会焚骨成灰;那光又是冷,团小小冷,像片树叶细尖上落下露珠,滴在指肚上,还未成形便消散。
很快,那道温柔光突然迸发成片炫目白色,紧接着是阵巨响,仿佛整个世界在脑子中爆炸。
后来事,方皓辰不记得,他大约是晕。
那几个“中山装”,反而是转过来,问他两句。具体问什,他又回答什,那之后很久在方皓辰记忆中都是片空白。
他只记得听到他回答后,母亲难得笑。
接着她脱下食堂宽大白色工作服,摘掉帽子,理理稍微有些凌乱卷发——那是她昨天刚刚用火钳烫——缓慢而坚定地说:“不需要聊,跟你们走。”
之后他母亲带着他,没有和任何人告别,从那个弄堂里老屋,搬到个狂风嘶号从不停歇大院。
那大院建在山脊中间台地之上,四周环顾,只有暮霭东漫时半片迷茫林海。远处几个红着脸小战士正从车上卸下些军绿色木箱子,夜晚狼嗥叫和山风呼啸便起混合成浪漫小夜曲。
他只知道当他恢复意识时候,他已经从山上下来,而守在他床前,是他姨妈。
姨妈眼睛有些红,不知她是刚刚哭过,还是夜没睡,抑或是两者都有。
方皓辰坐起来,问:“妈呢?”
姨妈没有回答。
很奇怪,那时方皓辰好像突然就意识到,在那道光芒之中,发生些什,将他母亲永远带离他。
不过这切对方皓辰来说和以前都没有区别,除他玩伴从池塘里鲤鱼,变成小战士抓给他野兔子。
他只是不想搬家,从家里过来路程太远,他不喜欢坐车坐船,更不喜欢坐飞机,路晃晃荡荡,他酸水都快吐不出来。只要不再搬家,直在这院子里生活也没什不好,那时候方皓辰想。
可老天却好像总是喜欢和他对着干。
方皓辰清楚地记得,那天,天气很好。
连贯嘶号风,都安静得像个陪在熟睡婴孩旁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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