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向然似乎也明白这个道理,不然他不会说出那句“不管你给不给”,哪怕这是他最不想让人见到软弱面,哪怕这是他求不得痛苦根源。他实在太煎熬,于是江纵只是略有诱导,他便亲手扒开用以自保尘封茧皮。
现在他完全赤裸,完全坦诚,完全效忠,面对这样灵魂和躯体,江纵自然满意,他可以对齐向然做他任何惯常做事情,处理“爱”而已,他过于游刃有余。
但江纵沉默许久,只是揽着齐向然肩头,“嘘。”他等待他哽咽平息,低声在齐向然耳边说,“听见吗?”
齐向然侧过脸,用红肿眼睛看他,刚从水里湿漉漉捞起来那样。
心跳声、呼吸声、窗外传来白噪音,叮咚叮咚钢琴声里,有幽沉男声在唱。
电影似乎已到结尾,长长片尾曲响起来,以首歌时间作现实和虚妄界限,提醒人们,是时候落幕,是时候将自己从故事里抽离。
但空气里反而弥漫开股更让人难以抽离轻缓安静。
爱这个字,江纵听得太多。
太多。
从年少起到现在,有数不清人对他表达过爱,崇拜,渴慕,钦羡,乞怜,卑微,热情似火,欲擒故纵。
Eachtimeweneedlove,
Ifoundcompletelove.
齐向然怔怔地望着江纵,显然
每句爱你,好像都有无穷尽情意,动不动就非君不可情根深种。可真要查根究底,他们情从何起呢,无非是从江纵家境、身世、相貌,从他看似多情却实则寡情征服性,从他伪装出来良好教养和绅士风度。
情从那些虚假随手便可抛弃地方而起,便像栋重而无基朱甍碧瓦高楼,随意叫哪儿来风刮,稀里哗啦就土崩瓦解。
江纵太清楚这点。诚然,若要去伪存真,还是能筛出那几个掏真心,甚至要死要活。江纵并不拿他们感情做登天梯,他尊重他们,像尊重朋友,或是跟自己具有平等性哺乳动物,他不拒绝不索取不付出,给彼此绝对选择和自由。
但实际上,这种尊重却是种令人憎恶甚至发狂作壁上观,因为爱江纵就像爱块冷硬顽石,再炙热火捂上去,他也给不出丝毫反应,想要靠着他取暖太难,因为连他身上温度,都是那团火余热,从始至终,他们只有自己捂暖自己,而火终究有天会散去。
陆文柏常打趣江纵薄情寡义,事实也确如此,江纵对“爱你”三个字做出来反应,甚至不如吃饭喝水来得积极,遑论让他给出相应回应。不过这也没什,因为世上人都知道,“爱”和“喜欢”,是无情人禁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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