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庆霞答非所问:“因为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另一位刑警听得有些恼火,“这话你也说得出口!”
季沉蛟却道:“说下去。”
“我其实没什么朋友,红云队是我建立的,但那些人都不算我的朋友。”周庆霞眉宇间
“全是梁斌送给我的。”周庆霞缓缓说:“以前我是厂区一枝花,谁也比不上我,追我的人能排满滨江路。我怎么会看上他呢?”
过了会儿,她自问自答,语气却有几分自嘲:“还不是因为他做生意,比我们这些当工人的有钱多了。”
“每次我看到这些首饰,都觉得他是爱我的呀。可是……人为什么不能像首饰一样永远不老呢?”周庆霞的嗓音开始颤抖,她摸索着戒指与手镯,手指渐渐握紧,满是不甘,“它们还像二十多年前一样新,还更亮了,我却老了,人啊,这一老,就什么都没有了……”
“季警官,我想问。”快到市局时,周庆霞说:“是梁斌举报我的吗?他说我是凶手?”
答案显而易见,她却不相信自己看到的,非要向警察确认。
照片的灰烬昨晚已经倒入洗衣池冲掉了,池里只剩下少量泥灰,但搪瓷盆子还未及时处理,席晚将提取到的碎片与灰装入物证袋。
周庆霞看着刑警们忙忙碌碌,忽然冲进卫生间,看着镜子里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卫生间的门没关,季沉蛟站在门外。不久,周庆霞失魂落魄地出来,“等下你们要带走我了吧?”
季沉蛟双手插在裤袋里,点头。
“那我现在去换身衣服。”周庆霞苦笑,“我不会藏任何东西,我只是不想就这么上街。”
季沉蛟同意了,“去吧。”
季沉蛟说:“没有他,我今天也会来‘请’你,千万珍重女士。”
周庆霞张开嘴,惊讶难以掩饰,但她这次很快平静下来,“是我,我恨刘玉纯。”
重案队问询室,周庆霞用化妆品精心修饰的面容在明光下千疮百孔,皱纹就像枯枝,残酷地侵蚀着她的容颜。
“但我从来没有真的盼望她死,更没有杀害她,那个人不是我!”
季沉蛟展示照片与视频,“你收集上百张刘玉纯的照片?为什么烧掉它们?”
周庆霞回到卧室——这里重案队已经搜查过了。一刻钟后,她打开门,已经从睡衣披发的“疯女人”,变成镜头前风韵犹存的妇人。
在没人注意的角落,梁斌别开视线,发出一声厌恶的冷哼。
在去市局的路上,周庆霞向季沉蛟展示自己多得夸张的首饰。
她左右手各戴了一只翡翠色玉镯,还有佛珠与金手链,十根手指有六根都戴着戒指,右手无名指上的婚戒格外醒目。脖子上坠着三条项链,其中一条和耳环是一套。
若非坐在警车上,周庆霞就像是盛装去出席一场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