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含元停在舅父墓地之前,盯着脚下那个人。
是她曾经阿弟燕乘。他披头散发,满身血污,手脚被缚,趴跪在地上,脑袋耷拉着,人动不动,仿佛死样。
姜含元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如同死狗人,他还没死。
她盯着他背影,用发炎嘶哑嗓音说道:“炽舒处心积虑盯上你,设局导致你背叛大魏,你这个举动
燕乘在此之前,便已鬼迷心窍,在其父燕重受伤之后,为早日当上城主,以尽孝为名,亲手煎药,实则在药里暗中做手脚,拿掉味治伤主药。
燕重最后没能熬过来,英年早逝,应当就是被他这个举动所害。
这件事,他做得极是隐秘,就连钟丞也是后来才经由燕乘之口而知晓。燕乘告诉他目,就是拖他下水。倘若燕乘有个不好,两人就是同党。
“……燕乘也抓住。怎处置,请将军自己定夺。”
最后,樊敬望着姜含元僵硬得如同石化背影,低声说道。
遭遇火烧,被阻在隘口之外,无法到来。
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是那无数挟着强烈杀意而来魏兵,人人殊死搏斗。狄军之溃,无可阻挡。
西关外这场大规模野战过后,小规模战事又断断续续地持续几天,最终,狄军逃离北去,战事方告段落。
这场变故,从最初开端到如今结束,持续将近两个月。虽然时间不算长,最后结果也差强人意,西关无碍,云落等地也重归在大魏治下。
但是,背叛带来后果,却远远没有结束。
天黑,天又亮。
姜含元坐夜,在第二天傍晚,来到那片安葬着燕氏之人谷地。
这里长眠着她外祖、母亲、舅父,还有许多她没见过燕氏祖先们。
所有人,他们无不是风骨铮铮,为世代生活这片土地能得到安宁,哪怕流尽身体里最后滴血,也是在所不惜。
然而今日,这里却出个异数。个败类。
樊敬带着人抓住逃亡多日钟丞,从他口中获悉,去年底燕乘遭遇狄骑,落单之后,确系落入狄人之手。对方来头还不小,是炽舒叔父左昌王目答,亲自出马,威逼利诱,当夜还安排个女子陪他过夜,随后放他归来。
不久,等到大魏出兵雁门,燕乘私下里将实情告诉钟丞,要他协助自己投向北狄,日后共享富贵。
那夜女子也不普通之人,是左昌王女儿。左昌王许诺将来联姻,以巩固关系,不但如此,他还带来炽舒允诺,事成之后,云落地位不但不变,等到联姻成功之后,炽舒还将考虑,将西关也交给他。
就是这样,燕乘彻底倒向北狄。
不但如此,钟丞为活命,还另外供出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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