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只是间或阵,并不如何疼痛。渐渐地,阵痛变频繁,亦加剧起来。嘉芙口中紧紧咬着顶入软木塞,忍着那仿佛渐渐变得麻木,却又要分明要将肉体寸寸割裂疼痛,闭着眼睛,在产婆吩咐声中发力,再次努力,想要将腹中孩儿送至人世。
此时距离昨晚她开始阵痛,已经过去个黑夜,又个白昼。
窗畔白,又
这个头生孩子,比预计时日提早将近半月,便迫不及待地要来。
以裴右安慎虑,自己既不在她身边,自然也考虑到这层。他去素叶城次日,城中便来个接生半辈子经验丰富产婆,这些天都在这里,以备不时之用。
夫人发动生产消息,立时经由檀香呼唤之声,乱这正原本沉浸在战捷喜讯传来荒郊野场,气氛变得紧张起来。人全都赶来。产婆和丁嬷布置着产床,崔银水和木香忙去烧水,杨云骑上如今岁奔跑如同闪电踏雪,去往素叶城里寻裴右安,去报告这个消息——说也是奇,踏雪天性桀骜,平日是绝不允除裴右安和嘉芙之外人靠近,便是裴右安骑它,身前若无女主人同坐,也是要先跳纵番,实在甩不下人,方怏怏作罢,今日却也仿佛通灵性,双眸看着嘉芙扶着小腹被送进屋后,杨云试着靠近,它竟异常温顺,容他架上马鞍,上自己背,嘶鸣声,纵蹄便往素叶城里飞驰而去,那丈高料场大门,也不待老丁开启,纵身跃,如红云般跳出去,转眼便在野径上奔成团远去模糊黑点。
还未生产之前,随着肚子里孩儿天天地长大,嘉芙有时会猜想,她和裴右安这个头生孩儿会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她憧憬能先生个和裴右安样儿子。因她知道,有裴右安这样父亲,他们头生长子,他定会如株小小青松,哪怕扎根于雪岩峭壁,风雨如磐,他也定会探向长空,茁壮成长。
她也知道,待日后她再给丈夫生个他暗地里念念心想娇娇女儿时,他定会是个好哥哥,帮着父母道,疼爱保护着他妹妹。
希望和憧憬之余,和所有即将要为人母女子样,随着产期日益临近,她有时免不也会有丝紧张。
她听说过妇人生产便如跨鬼门关说。这种紧张,随这几日裴右安不在身边,有时独自感到孩儿在腹中胎动之时,会渐渐萦上心头。
但此刻,知这孩儿便要出世在即,她反倒心无杂念,先前萦绕那缕紧张,更是烟消云散,再无半分。
不管是男孩儿,或是女娃儿,都是在她腔母腹之内所孕裴右安骨血,她要平安诞下。想象着丈夫和孩子相见刻,她心中,充满柔情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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