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粗鄙至极,却像最有力的铁锤,用力将祝临风心中的冰天雪地砸了个稀碎。
他眨了眨眼睛,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丝尴尬。
死倒是不想死了,就是有些……
“你先别说了……”
正在卯足力气言语攻击的殷停突然被打断,不满地侧过头,剜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说:“输人不输阵,再说了如若真让谢雪映觉得你我是个没用的,撤身走了该如何是好?”
祝临风身上泛过道灵光,谢雪映像明察一切般收回手,尽管看不出表情,语气却愈发冷酷,就仿佛祝临风是根路边杂草,毫无存在意义,
“果真是凡人。”
没有波澜的一句话,却让祝临风像脱光了走在冰天雪地中,多年来粉碎的太平轰然倒塌,他被逼着直面血淋淋的现实,每一个字都让他如坠冰窟。
如果不曾出生该多好,或是不曾作为祝临风出生该多好,如若死在玄水珠中,或者更早,天平城中便死了该多好。
他既生不出对漠视他的谢白的不甘,也生不出对拆穿他的余冲的怨恨。
若是如此至宝都能被我们两个小辈轻易盗出,门中恐怕早被各路妙手光顾成筛子了!”
余明似乎是早有准备,闻言吊起眼梢,写满鄙夷的视线明晃晃落在祝临风身上,
“你的意思是,心意剑会选择一个不能修行的凡人?”
殷停心一惊,下意识抬眼看祝临风神色。
我的好师兄诶,你这秘密怎么人尽皆知的,合该改名叫趣闻!
“咱们现在得让他相信,虽然你现在不是个对手,但来日可说不准,这样才好叫他……”
“哦?”
只是平淡又悲哀地想到:如若不存在该多好。
“少狗眼看人低!”
洋溢着蓬勃生机的愤怒话语响在耳畔,他被人向后带了一下,力道很是粗鲁,带得他踉跄,略显晃动的视线被一颗脑袋挡住,上面有两个发旋,一左一右,生得对称。
“知道心意剑为什么选择我师兄不?因为他不像你个狗娘养的一样见识短浅,仙剑可是眼界卓然,知道我师兄现在这个叫厚积,只等薄发。”
“他不修行是不能吗?错了!是不想!故意让你这个天生的钝根先修个几百年,再眨眼追上你,超过你,将你踩在脚下!让你知道和天才之间的差距,少给老子放你的歪风邪屁!”
祝临风面上没有表情,藏在大袖中的手却暗暗攥了起来,圆润的指甲陷进肉里,泛起尖锐的疼。
始终像个局外人一样的谢雪映终于有了动作,他从湖面上消失,眨眼间,出现在祝临风身前。
足足高出半头的身影向他压来,祝临风倔强地抬起头,直面这股摄人的气魄。
谢雪映探出指尖,朝他额心按去。
完全没有腾挪余地的祝临风被定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手指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