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次一句好话都不对他讲。
萧亦然并未察觉到他的低落,只摩挲着手中的小兵,垂眸沉吟着。
严子瑜野心、心机、手段样样了得,先前秋狝内指使上林苑监纵熊入围,合谋将他逼下摄政权位的朝廷大员,那一两银钱收买的细作,严家的其余据点是否也与地下城相连……这些隐匿于暗处的干系依旧难窥一隅。
严子瑜手里握着这些讯息,若是明年春改田也落到了他的手里,只怕是会一朝龙飞天,很难再辖制得住。
狼牙之所以耗费如此大的精力,声东击西,就是要借机敲打严子瑜,掀了他手里的底。
他别过头去,望向下方的沙盘,没什么情绪地说:“先朝古都繁盛至极,八方来朝,今夜严卿丘逃匿的这一处地下城池,不知在暗中还有多少,这是大隐患,陛下不可掉以轻心。
若严子瑜能供出先前被火焚的暗谍,想必令狼牙一一审讯,或许会有些端倪。”
“……哦。”
沈玥不满地盯着他空荡荡的腕间。
这人眼里只有政务,压根儿就没有他。
他好容易咽下嘴里的山楂糕,一听这话,脑袋立刻摇成拨浪鼓。
“不要了不要了。……好酸。”
萧亦然笑着又塞过去一个,诱哄道:“好事怎能不成双?陛下再吃一个罢。”
沈玥怔怔地看着他。
方才好容易消散在寒风中的酒意,被这温润的笑意一勾,似乎又在不合时宜的蠢蠢欲动。
迁这事做的好,仲父可有什么奖励给朕?”
沈玥眼巴巴地看着他,眼底燃起一丝希冀。
萧亦然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退。
这崽子当真只是要许奖励?
沈玥笑意明媚,眉宇间灿若朗星,眼底尽是少年人爽朗的无辜单纯。
严子瑜却也很能沉的住气,再入诏狱,也丝毫未有掀开其他筹码,为自己保命的打算。
“朕知道了……仲父怎么说,朕就怎么做。”
“嗯。”
这……就完了?
沈玥没能讨到好,很有些丧气地垂着头。
上次在马车里,不是还温声宽慰他了吗?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嘴里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又塞进来一个山楂糕,酸的他浑身一抖。
沈玥捂着嘴,愤愤地瞪他。
他仲父分明是在报他方才无礼冒犯的仇!
简直就是睚眦必报!
他有胃疾,吃两块酸糕差不多就是极限,萧亦然也不再继续逗他。
……仿佛刚才的冒犯,不过是酒后下意识的亲昵讨宠,没有半分欲念沾染。
奖励自然是没有的。
萧亦然顺手抄过他放在一旁的山楂糕,捏起一个塞进沈玥的嘴里,然后颇有兴致地看他不情不愿地鼓起脸颊,英挺的眉眼被酸地皱成一团。
“陛下还要吗?”萧亦然举着盘子问。
天不怕地不怕,阎罗都不怕的小皇帝最怕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