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说的是。”
中州城防极严,杜家能将他送出来已是不易,张
沈玥为着查他身上的蚀骨之毒,将太医院反反复复清查了不知多少遍,留下的都是可信之人,暂且只要太后不下杀手,沈玥便不至于有性命之忧。
时局再差,只要人还安好,一切便尚有转圜之机。
张之敬在旁瞧着,一时间更坏的消息都咽了回去,好半晌没敢开口。
萧亦然在中州朝局之争中浸*了这许多年,凡事让他摸着个苗头,便能见微知著地将后头埋藏着的乱絮摸个一干二净。
不用张之敬开口,他复又问道:“既然琅琊府军已然到了中州,太后却还未改朝换代,陛下也还安好,可是朝里的那些老大人闹起来了?
老姜头一边行针,一边镇定地问。
“倒是不曾听闻。”张之敬思索着答,“灾前准备充分,百姓疏散的及时,太后也唯恐闹了疫症传给了琅琊的府军,安排住持赈灾的那位季大人也是个实心用事的,一早分发了药汤,不曾听闻有热症传开。”
“那小陛下的病必定也不是闹了什么疫症。”老姜头笃定地拍了拍萧亦然,“断然没有一道下了水,旁人都好着,就他一个人发了时疫的道理。”
这一句话的效用,远胜过后背扎的这一身银针。
萧亦然那几乎要飘散到中州的三魂七魄才稍稍收回几分。
杜明棠是首辅,要稳住朝局不好出面,这个时候能与太后抗衡的,多半也就只有庄学海了。”
张之敬犹豫片刻,话在嘴边滚了几遍,瞧着他那一身明晃晃的银针,又生生咽了回去。
“不碍事……张统领但说无妨。”
萧亦然也知道自己方才这反应着实是阵仗大了些,他勉强摆了摆手:“与其一知半解地吊在这儿,倒不如来个干脆。
眼看着就要回城了,也不能两眼一抹黑就往里头闯,到底坏到了什么境况,总也得让我知道个明白才能早做防备。”
自他在秋狝险些送了命,以毒攻毒的法子便一直没再用过,往日毒发后尚且可以静心将养,这次蚀骨毒发的当夜便拍马往回赶,悬着一颗心半刻也不曾落下过。
直至此时,针刺蚀骨的剧痛方才顺着经脉涌上来,疼得他咬紧了牙关,借着这切骨之痛总算是彻底清醒过来。
“依着老汉来看,小陛下多半是在水里受了凉,寒气过了肺腑,这才一直高热不退。寒症与时疫症状相当,也能过病气与人,按照时疫来防也没什么差错。
老汉给他把过脉,小陛下年纪轻,这年轻人的肝火旺得很,区区寒症还要不了他的命。”老姜头从没他对谁如此上心,一时间也有几分心惊,复又从医理一道多分析了两句,宽他的心。
“姜叔说的是。”萧亦然也知道自己是关心则乱,此时理智也渐渐回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