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刚
所以,太后才会在黎融表兄出兵之时,特意送去了两大箱南洋进贡的精品,说是犒劳将士厮杀的军费,实则是为着收买人心,与河北和谈所用。”
他面上瞧着若无其事,萧亦然按在沈玥背上的手,却察觉出了一丝不着痕迹的僵硬。
三万府军,就是琅琊能拿出的极限,此后便再无翻身的可能,故而沈玥这一刀下去,剜掉的不仅仅是黎太后放入河北的三万府军,还是他与琅琊黎氏的半身骨血,情断义绝。
那一场滔天的洪水,庄学海道丧中途,终究是将母子之间的最后一点情分都断得一干二净。
萧亦然并不置喙他的抉择,只是顺着沈玥的话音继续问道:“陛下要用谢嘉澍,来掀了这两家和谈的桌子?”
来之时,握在手里数十年的大雍官道,驿站行商都丢了个干净。
而后,嘉禾帝废止琼华宴,一纸清田横空出世,武扬王率铁甲南下,打江北,拿秦岭,攻河北……
大雍九州的确在嘉禾帝掌政后日月换新天了,天子剑光寒九州,却是踩在世家腐朽的横流尸身之上。
陪侍在侧的季贤使了个眼色:“朝廷能够如此对严谢两家,又能不顾血脉亲情刻薄黎氏,今日的诸位,便是我等的将来,前车之鉴就就在眼前,我等虽心有戚戚焉,但奈何势单力微,备上些许薄礼,聊表宽慰之意。”
黎融与季贤一唱一和,随手一挥,众将士抬进来足足两箱的珍玉珠翠,货真价实的珍宝金石,熠熠生辉,端的是诚意十足。
“嗯。”沈玥见他没有追问,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脸上复又现了笑意,“此等生死存亡之际,区区几个分舵主如何能做得了整个铁马冰河的主?
黎融表兄做的不错,若是没有谢嘉澍,这一场和谈的分量,就不足以能定乾坤。”
沈玥站起身,背着双手站在河北州的那副巨大的舆图前,泛黄的牛皮纸上工笔简陋,谈不上作画技法如何精妙,但却将山川地貌,官道山路勾勒得极为精准。
他约莫可以猜得到,这就是钟五爷留给萧亦然的遗物之一。
沈玥将手掌按在了丘川郡前的一点,离城八十里。
和谈的诚意抬到桌面上,这一盘三方持子的杀棋局方便算是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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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这所谓的和谈……”
沈玥笑了笑:“倒不如说是公然反水,黎融表兄之所以敢如此明目张胆的与谢家合谋,想来也是得到了太后的默许。又或者说,从一开始太后答应要出兵北上之时,就已经想要要借出兵讨伐叛逆之名,公然反水,与谢家军一道共擒袁钊,合力联手掉头,借此拿捏朕与仲父,再打一回中州的主意。
这一场豪赌若是赌赢了,太后便能血洗入主中州的败绩。若是输了,她也只要推出黎融表兄一个替死鬼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