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如今于凡忿懥等件,只是个物来顺应,不要着分意思,便心体廓然大公,得其本体之正。且如出外见人相鬫,其不是,心亦怒:然虽怒,却此心廓然,不曾动些子气。如今怒人,亦得如此,方纔是正。”
「236」先生尝言:“佛氏不着相,其实着相,吾儒着相,其实不着相。”请问。曰:“佛怕父子累,却逃父子,怕君臣累,却逃君臣,怕夫妇累,却逃夫妇,都是为个君臣、父子、夫妇着相,便须逃避。如吾懦有个父子,还他以仁,有个君臣,还尥以义,有个夫妇,还他以别,何曾着父子、君臣、夫妇相?以下门人黄修易录「237」黄勉叔问:“心无恶念时,此心空空荡荡,不知亦须存个善念否?”先生曰:“既去恶念,便是善念,便复心之本体矣:譬如日光被云来遮蔽,云去光已复矣。若恶念既去,又要存个善念,即是日光之中添燃灯。
「238」问﹕“近来用功,亦颇觉妄念不生,但腔子里黑窸窸,不知如何打得光明?”先生曰﹕“初下手用功,如何腔子里便得光明?譬如奔流浊水,绕聍在缸里,初然虽定,也只是昏浊;须矣澄定既久,自然渣滓尽去,复得清来。汝只要在良知上用功;良知存入,黑窸窸自能光明也。今便要责效,却是助长,不成工夫。”
「239」先生曰﹕“吾教人‘致良知’,在‘格物’上用功,却是有根本学问;日长貂日,愈久愈觉精明。世儒教人事事物物上去寻讨,却是无根本学问;方其庄时,虽暂能外面饰,不见有过,老则精神衰迈,终须放倒;譬如无根之树,移栽水边,虽暂时鲜好,终久要憔悴。”
「240」问“志于道”章。先生曰﹕“只‘志道’句,便含下面数句功夫,自住不得。譬如做此屋,‘志于道’是念念要去择地鸠材,经营成个区宅;‘据德’却是经画已成,有付据矣;‘依仁’却是常常住在区宅内,更不离去;‘游艺’却是加些画采,美此区宅。艺者义也,理之所宜者也。如诵诗、读书、弹琴、习射之类,皆所以调习此心,使之熟于道也。苟不知道而游艺,却如无状小子,不先去置造区宅,只管要去买画挂做门面。不知将挂在何处?”
「241」问:“读书所以调摄此心,不可缺。但读之之时,种科目意思牵引而来,不知同以免此?”先主曰:“只要良知真切,虽做举荣,不为心累,虽有累,亦易觉克之而已。且如读书时,良知知得强记之心不是,即克去之,有欲速之心不是,即克去之,有夸多斗靡之心不是,即克去之:如此亦只是终日与圣贤印对,是个纯乎天理之心。任他读书,亦只是调摄此心而已,何累之有?”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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