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横财”和“负债潜逃”走马灯,直到去年“做金子”大失败,侵吞巨款吃官司,至今还关在西牢里;她公公陆匡时,她已故丈夫,都是开口“标金”,闭口“公债”。最近她自己也是把交易所当作白天“家”,时常用“押宝”精神买进万,或是卖出五千;——在这上头,她倒是很心平,她鉴于父亲哥哥甚至丈夫覆辙,她很稳健,做万公债能够赚进五六十元,她也就满意。
她是个女人,她知道女人生财之道,和男子不同;男子利用身外本钱,而女子则利用身上本钱。因此她虽则做公债时候很心平,可是对于老赵这关系却有奢望。个月前她忽然从韩孟翔线索认识老赵时候,她就认定这也是种“投机”。在这“投机”上,她预备捞进票整!
现在正是她“收获”时期到。她全身神经纤维都在颤抖,她脑子里叠起无数计画,无数进行步骤。当她到交易所时,她又这预许给自己:“这笔货,也可以零碎拆卖,可不是!个月来,做公债人哪个不在那里钻洞觅缝探听老赵手法呢!”聪明她已经把偷听来材料加以分析整理,她结论是:什“军火”,什茄门人,那是除吴荪甫而外没有人要听;至于公债,那是老赵不但要做“空”,并且还有什老法子定不至于吃亏。她不很明白什是老法子,可是她十二分相信老赵很有些说得出做得到鬼把戏。
交易所里比小菜场还要嘈杂些。几层人,窒息汗臭。刘玉英挤不上去。她从人头缝里望见韩孟翔那光亮黑头发,可是太远,不能打招呼。台上拍板,和拿着电话筒,全涨红脸,扬着手,张开嘴巴大叫;可是他们声音点也听不清。七八十号经纪人百多助手以及数不清投机者,造成雷样数目字嚣声,不论谁耳朵都失作用。
台上旋出“编遣本月期”牌子来!于是更响更持久数目字“雷”,更兴奋“脸海”,更像冲锋似挤上前去,挤到左,挤到右。刘玉英连原有地位都保不住。只好退到“市场”门口。她松过口气后再进攻,好容易才杀开条路,在“市场”进出口中间那挂着经纪人牌号和“本所通告”那堵板壁前排木长椅里占个座位。这里就好比“后方病院”似,只有从战线上败退下来人们才坐在这里喘气。这里是连台上那拍板人头面都看不见,只能远远地望到他那只伸起手。
刘玉英看自己身上月白纱衣已经汗透,胸前现出乳头两点红晕,她忍不住微笑。她想来这里是发狂般“市场”,而那边,“市场”牵线人赵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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