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孙吉人突然叫
起来。王和甫撇下那打字员，转身就跑，却看见吴荪甫两手抱在胸前，站在那大餐桌旁边，
脸
懊恼气色。王和甫哼声，就转身朝着那打字员背脊喊道：
“不打！你去罢！”
办公室里又只有他们三个人，吴荪甫咬着牙齿，轻轻说句：
“已经跌下半元！”
王和甫觉得全身血都冻住。孙吉人叹口气。吴荪甫垂着头踱步，然后抬起狞厉眼光，再轻声儿说下去：
‘空头’明天不能再拚下去，
们剩下五百万也是明天放出去，看来还可以扯个不进不出！——哎，他们干什
？忽然大军出动！”
“幸而消息得早。上次张桂军退出长沙当儿，可不是们早得消息就挽救过来？”
孙吉人先对吴荪甫办法表示赞成，半也是勉强宽慰自己。
“荪甫，就是这办很好！赶快动手！”
王和甫听明白时，依然是兴高采烈；他很信仰吴荪甫巧妙手段。
“收盘时跌半元。们五百万是在开拍时候就放出去，那时开盘价还比早市收盘好起半角；以后就路跌！们那五百万算来还可以赚进十二三万，不过剩下五百万就没有把握。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也不尽然。还有明天！们还是照原定办法去做。事在人为！”
孙吉人勉强笑着说，他声音却有些儿抖。
“对！事在人为，还有明天！”
王和甫也像回声似说着，却不笑。突然他转身到那华文打字机上扯下那张没有
“那，先打个电话找陆匡时来，——谋事在人；们花个草头，也许可以提前两天。”
吴荪甫口气镇定些；他皱着眉头，边说，边看那大钟。现在真是“寸光阴寸金”紧急时期！他狞笑声，就匆匆地跑到办公室隔壁“机要房”打电话去。
这里，王和甫，孙吉人两个都不说话。孙吉人看着面前大餐桌上花瓶，又仰脸去看墙上挂“实业计画”地图。他依然很镇静，不过时时用手摸着下巴。王和甫却有点坐立不安。他跑到窗前去望会儿，忽然又跑回来揿着电铃。立刻个青年人探头在办公室门口用眼光向王和甫请示。他是总经理下面文牍科打字员。王和甫招手叫他进来；又指着靠窗架华文打字机，叫他坐下；然后命令道：“说出来，你打：新订本厂奖励规则。本厂——兹因——试行——科学管理法，——增进生产，——哎！不中用，那慢！增进生产，——并为奖励工友起见，——新订办法如下，——哎！快点！新订办法，听明白？如下，——
哎，换行——”
“怎样？荪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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