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积德嗦?”晓晨还是呛呛的,像吃了一嘴辣子,“那你跟他说,让他拿钱,送我去法国住几年,我想去学时装设计。”
“好笑人,还时装设计!你一个大小伙子,莫非要去当裁缝?连个英语都说不圆,到了法国,你跟人家四川话摆龙门阵?”
晓晨有点不耐烦,他从四川出来北京混,就是想躲开妈老汉儿,他可不想过他们那种琐琐碎碎的日子。小虎去法国的时间已经定了,过几个月就要走,他要是不跟他去,法国多浪漫的,那还不是放虎归山?不说别人,帮小虎办手续的法国经纪人,看上去就骚兮兮的,多大年纪了,还穿个皮裤,每次看见小虎,行起贴面礼,贴得比胶水还黏。小虎说,“你不放心?那你跟我一起去,我们两个一落地就去登记结婚,法国这个已经合法了”。
雨晨不敢,他心里没底。小虎跟法国老头谈笑风生,他在旁边像个赔笑的哑巴,每次参加完这种聚会,回家还要跟小虎找茬吵一架。小虎搞音乐的,出去了好混,他咋个办?要学历没学历,要钱没钱。老谢肯定不会痛快掏钱出来的。雨晨眼里头这个老爹无趣得很,在单位点头哈腰,回家拿腔拿调,公文写多了,平时开口都不太像人话,现在这么高尚,不晓得是情怀附体还是被单位洗脑了。
小虎跟他讲过,到了法国,不单他们两个可以结婚,还可以领养孩子,找人代孕也可以,外国人真是想得开。现在他们还没领养小孩,他爸爸都要领养小孩了,真是活见鬼。
周春花在电话里絮絮叨叨,她这人凶巴巴的,其实没什么主意,儿子就是她的主意。“我不能松口同意,你说是不是?我天天巴到你赶快结婚,生个娃儿,交给我来带,啷个还有力气拉扯别个的娃儿?晓晨,我们家你最大,你说句话!只要你坚决反对,你老汉儿肯定只好死心了噻。”
春花
抽水马桶呼啦一声,春花提起裤子,猛吸一口气,才把裤子前面的扣子扣上。不晓得哪个造孽的人发明了低腰裤,站到的时候,把小肚子推在上头,一蹲下来,又把半拉屁股露在外头,但是一溜烟的时髦小店,卖的全是这种倒霉裤子。例假还没有来,也许从此就再也不来。她把裤子又往上拽了拽,确定裤脚管没有被踩在脚底下,才走到洗手台前头洗手。
春花家没装全身镜,导致她对自己的评价体系始终不够全面。她的脸长得讨巧,下巴尖溜溜的,皮肤保养得也好,但是身材就有点往横里头走。有时候跟老谢走在一起,从后面看,比老谢还宽出去一拃。但是她后头又没得长眼睛,所以她对自己还是满意。
最近这半年,春花觉得自己明显下坡。她看看镜子里头,脸干得像绷了一层黄裱纸,配上两个红颧骨,戏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