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护士给他开药,妻子放假回来看见药袋子,眼泪掉下来。“精神科。”
,也可以套用《卡萨布兰卡》里描写致命邂逅那句台词:世界上有那多城镇,城镇中有那多酒馆,她却走进。
全台湾有那多酒馆,只有车伯小酒馆车伯还在弹琴为客人伴奏。前几天们和大胡子被朋友带过去喝酒唱歌,大胡子帕瓦罗蒂式歌喉出,迷倒全场,邻桌几个老得肯定已经当奶奶女客人目露痴缠。
“当心,这帮女妖怪要吃掉你喽,胡子老师。”
胡子笑得几乎是很陶醉。
要不怎台湾妇女不管多大年龄还是叫“女生”呢,她们也确实有股女生做派,当下就扭着小腰过来给胡子敬酒。老太太虽然年事已高,难为她还有腰身,跟着节奏起舞时候,小屁股也像装劲霸电池,透着股骚劲儿。衣服已不时髦,但胜在领子够低。酒吧灯光历来比任何美颜相机都管用,灯光底下老太太,眉眼竟颇有动人处。大胡子已经憋不住沾沾自喜。相形之下,们这桌大陆女同胞,虽然个个年轻貌美,但生就不会撒娇女汉子人格,实在不招男人待见。念及此处,忍不住又站起身来,要用刘欢式肺活量,吼首大河向东流啊天上星星参北斗啊。
“这个歌不会弹耶。”车伯翻着已经卷边老式歌本,摇摇头。
车伯是陶复老友,年轻时也是台湾艺文骨干,陶复是车伯酒吧常客,在车伯酒吧里,完成他致命邂逅。陶复也是阅尽人间春色主儿,娶个太太又很美,怎知道多年之后老房子着起火来。对手是个酒女,年龄大,倦鸟知归。
妻子知道之后,没怎闹,只是报名去台南大学重新读书,读雕塑系硕士。妻子之前是做首饰设计,直想转纯艺术。如果不是人到中年出现家庭变故,恐怕永远也下不决心任性这次。
“担心得不得,她那漂亮,那里又都是搞艺术,搞艺术都是人渣。”他忘记自己也是搞艺术,忘记妻子已经是四十多岁高龄,而大学里大多是二十啷当岁男孩子。仿佛她这去,就要红杏枝,探出围墙。
他开车送她去台南入学,回来哭场,又病场。妻子把自由给他和他情人,这自由让他恐惧,几乎是种惩罚。他们狗狗Pizza很懂事地趴在他膝下,偶尔舔下他手。他们没有孩子,Pizza就是他们孩子。妻子走以后,Pizza成为陶复每天功课,给Pizza做饭,带上Pizza去海边散步。起先是他遛Pizza,后来是Pizza遛他,只要Pizza还在,似乎他们家庭形式就还完好地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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