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直接火化,二是拉回家,你拿个主意。电话那头有些嘈杂。王能好说,该咋办咋办。老二对那边的人说,我说吧,问老大屁用没有。王父发话,拉回家,什么习俗不习俗的,得让孩子见他爸一眼。王能好在电话里附和,按照老爷子说的办。
当天的高铁票已经售罄,绿皮车还有站票,十几个小时,下午五点发车,明天上午九点到站。票价两百多,侯学中在手机上买好票,王能好让他到时候从工资里扣。王能好回去收拾东西,穿上湿漉漉的解放鞋,心想还回来,没干的衣服和旅游鞋没带,二十五天也没添置什么多余的东西,背包轻了不少。白酒还有个桶底,他倒进了塑料透明水杯里。这个水杯他用了七八年了,平时泡茶叶,内胆是一层茶垢,外面布满着细密的划痕。临出门,他闷了一口酒,转头看了眼宿舍。工友们问他,怎么要走了?王能好说,家里有点事,过几天再回来。工友说,下次回来,带点特产。王能好少见地没回话。这个来自山东、四十五岁的中年人,留给他们最后的记忆就是这样:矮小的身材,背着包,踏着公路上的水洼往前走,消失在雨雾中。
雨水在出租车的玻璃上分成细流,被吹散,再汇聚。上了高架,车速快起来,远处云雾中的高楼大厦逐渐变得清晰。公路上的伸缩缝让车有节奏地震动。去年秋天,济青高速临淄路段维护,王能好干了半个月,用马路切割机,每隔六米,切一条缝,防止路面热胀冷缩。车过一条江,王能好问,这是黄浦江吗?司机回,是。王能好伸头,车在过桥,他看着远处,这条江也不大。司机看样子有六十了,头发白了一大半,用带着吴语口音的普通话问,来打工的吧?王能好回,嗯。司机用手指了下东边,江那边是外滩,天好的时候,能看到东方明珠。王能好顺着看过去,阴沉的天空中只有几片惨淡的云,建筑物被笼罩住,确实看不清什么,摇下车窗,冷风吹进来,他仰起头,几片雨滴落在他的脸上,冰冷得如同被细针反复扎。千里外的老家,老三躺在殡仪馆的后车厢里,也正在回家。路面有些颠簸,他的身体被亲属扶住,头左右摇晃,用肢体抗议,心有不甘。
候车室的人不算多,确认好检票的窗口,离开车还有一个多小时,王能好去超市买了两桶方便面、两根火腿肠、两个卤蛋、一包花生米。超市旁边是福利彩票站,几个和他打扮类似的民工,或蹲或站,手里拿着纸和笔,思索要选择的号码。接上热水,王能好坐在背包上,等待面泡开。他问旁边在选号的男的,中过奖吗?对方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深思。王能好说,我命里没偏财,算命说的。男的扭过身。王能好问,看你样子,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