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了,也来打工的?男的回,关你什么事。王能好笑起来,没事,你这是在做好事,你知道不,支持国家福利。又问,你中奖了,拿这些钱干什么?男的没说话。王能好说,我就买过一次彩票,一晚上没睡着,老想有了这些钱怎么办?后来就不买了,没有这个命。男的转过脸。王能好掀开方便面盖,一阵热气升腾出来,他撕开火腿肠和卤蛋,放进去。王能好笑着说,有这钱买彩票,不如吃肚子里。男的听着他吸溜的声音,走远了。吃完方便面,身上出了一层细汗,肚子里有了东西,王能好一脸满足地望着候车室过往的人,想找人说会话,用迫切的倾诉,来抵消内心的缺失。这么多年,他这么爱说话的人,怎么熬过来的,就是找人说话,逮着谁也能随便聊几句,对方说不说是对方的事,他说不说是自己的事。多说几句话,也没人拿走你的嘴。
火车站的公厕里有卷纸,王能好卷了几道,给老二打电话,说自己快上车了,明天中午能到。老二责怪,怎么不买动车?省钱也不看什么时候,找人看了黄历,明天九点发丧,不能为了等你一个人。王能好急了,票卖光了,能有什么办法,又说,我赶不上发丧,还喊我回去干什么?早知道我不回去了。电话那边的老二语气有些哽咽,你是老大,老三没了。挂掉电话,开始检票,人流陆续往前挪动。王能好背上包,眼前的人流经过泪光的反射,变得模糊。他想融入人群中,拥挤了几下,总是被推到外面,只好站在原地,等队尾经过自己。
上了车,王能好站在门口,不往里面挤。车门关上,在其余乘客还爱惜自己的衣物,没疲倦到不注意仪态时,王能好抢先坐在地上,用背包和身体,划出了一块属于自己的领地。车还没到下一站,王能好已经把周围五六个人的情况问了个遍。微胖、面色白皙的中年妇女,去南京看生病的小姑。右侧额头长着肉瘤,穿着保安棉袄的老头,在常州下车,快一年没见到孙子了。戴着口罩,瘦弱,拿着行李箱的姑娘,回徐州老家。宽腮,脸黑,戴着眼镜,说话细声,看样子也就三十出头,是个出差的工程师,到徐州转车郑州,再去下面的一个县城。那个穿着红色球鞋,一直戴着耳机听歌的大学生,没有回话。他们没问王能好的情况,似乎不用问,这个健谈且席地而坐的中年人,是个常年在外的农民工,在火车比在家还随便。王能好自报,我弟弟死了,回去奔丧。大家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他看了眼车窗外,日渐暗淡的天色,间隙掠过江南特色白墙灰瓦的小楼。雨还在下,经过了几条河流。上海也没什么好的,说完,王能好打开水杯,喝了口白酒。中间到站开门,乘务员喊他起身,新的